王麻子和陳軍乾爺商量的事,陳軍現在全然不知。
而王麻子猜的也很對,正是陳軍奶奶和她老兒媳婦演的戲。
陳虎被騙錢的事早已報案,過了這麼久除了確定人是騙子外,沒有任何進展。
死心之餘,矛盾就凸現出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原本他們還打算采藥曬藥,哪曾想去了一次鎮上,沒人收!
倒不是藥房沒有需求,而是之前打過交道,對於這倆人沒人再相信。
至於能不能賣到彆的鎮上,就是他們自己的事了。
這個家已經容不下他們兩個老人了!
開春的莊稼已經種上了,估算著交完公糧,剩下的肯定不夠吃。
為了不拖累老兒子,老太太又把主意又打到了陳軍身上。
“老婆子!你這麼做是說不出來道理的,畢竟是斷了親的!”
陳虎家西屋,老頭看著自家老婆子正打著包袱,叼著煙袋一臉愁容的說著。
“你閉嘴!我是他奶奶!咋滴,他還能看著我餓死!”
老太太賭氣的將包袱一摔,指著老頭懟了回去。
“你孫子!哈,你懂你孫子麼,你琢磨透了麼?”
老頭似乎壓抑許久的怒氣也瞬間爆發出來了,一把扒拉開老太太的枯手,
“小軍可不是大龍!能隨著你捏咕!”
“陳本海,你啥意思?”
“我啥意思,我他媽後悔了!”
老頭徹底爆發,
“大龍當年記事的,但對我一直客氣相敬,哪怕是小軍也是敬著咱們,結果你呢,你那心眼子偏到天邊去了!”
“呸,陳本海,我偏!我為啥偏,還不是虎子是你的種,連帶著他這一支都是你得種!你跟我說這話喪良心不!”
老太太被這話刺激的更是血眼圓睜,
“小軍他娘是城裡人,他的路不用咱們操心!可你也不能拿他當傻子啊,孩子大了啥都懂,能看明白!”
老頭的話到這弱了幾分,他又何嘗不知道自家老婆子的心思。
“我不管,這是他們父子欠我的,要不是我,就沒有他倆,早知道就把大龍扔在山裡!”
說著話的時候,老太太滿臉都是猙獰,似乎正遭受著巨大的屈辱。
“你!這是當娘的能說出來的話!”
老頭也是被對麵自己婆娘嚇到了,
“去你媽的陳本海!當年為了給你送那袋救命糧,我才被山匪擄走的!五年!整整五年啊!”
老太太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嘶啞著砸在地上,每一個字都裹著血沫,
“你這五年都乾了些什麼?!你知道我在山裡被鐵鏈鎖著、被當牲口使喚,是咋熬過來的嗎?!”
她胸口劇烈起伏,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眼裡的紅血絲像蛛網一樣蔓延開,直到一個身影踉蹌著撞開房門,帶著股黴味的風瞬間灌滿屋子。
來人身形佝僂,灰黑色的破布衫黏在身上,分不清是泥還是汙,唯有那團糾結成氈、沾著草屑的長頭發,勉強能看出是個女人。
來人正是李大山的娘,如今村裡人人避之不及的瘋婆子。
她歪斜著腦袋,渾濁的眼睛直勾勾盯著老太太,突然咧開嘴,露出一口黃黑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