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誰不是呢?也不瞧瞧咱倆這歲數,半截身子都埋土裡了。
我估摸著,等咱們這幫老骨頭沒了,這營子也就該散了!”
離曲爺他們要去的“老參窩子”最近的一片林中空地上,一夥人正圍著篝火過夜。
說話的兩個老漢滿臉溝壑,頭發花白,一看就是在老營子裡待了大半輩子的老人。
篝火旁還坐著三個年輕些的後生,正手忙腳亂地收拾著白天打來的野味,刀子在獸皮上劃得磕磕絆絆,顯然是沒乾慣這活。
“你瞧瞧,這活乾的!剝張皮都笨手笨腳的,跟沒拿過刀似的!”
老漢瞥了眼後生們,語氣裡帶著點恨鐵不成鋼的嫌棄。
“行了,少說兩句吧,又不是你兒子,管那麼寬乾啥?”
另一個老漢拉了拉他的胳膊,低聲勸道。
“嘿,說到兒子,你說屠九爺那檔子事,他到底知不知情?”
前一個老漢壓低了聲音,眼神卻往四周瞟了瞟。
“你快把嘴閉上!”
另一個老漢趕緊打斷他,伸手去奪他手裡的酒壺,
“這事跟你有啥關係?少打聽!我看你就是喝多了,胡咧咧!”
“屁話!我才喝幾口?”
老漢攥緊酒壺不放,聲音也拔高了些,
“再說了,咱們這次出來帶了多少酒,你心裡沒數?喝完了咋辦?我能不急嗎?拿來!讓我再喝兩口!”
“喝吧!喝吧!”
勸人的老漢鬆了手,歎了口氣,聲音沉了下來,
“怕是也沒幾頓安穩酒能喝了!”
“啥?你這話啥意思?”
攥著酒壺的老漢愣了一下,臉上的醉意也消了幾分。
“啥意思?你心裡沒數?”
勸人的老漢往篝火裡添了根柴,火星子劈啪往上跳,映著他眼底的愁緒,
“營子裡都亂成啥樣了?我看啊,不等咱們老死,這營子就得先散夥!這都是報應啊!”
這話一出口,兩個老漢都沒再說話。
篝火的光照得他們臉上滿是皺紋,眼裡卻翻湧著說不清的追憶。
有過去的熱鬨,有如今的冷清,還有掩不住的後悔。
就連火堆上飄來的陣陣獸肉香氣,也勾不起他們半分食欲,隻覺得胸口堵得慌。
不覺間兩人抬頭灌酒的頻率越來越高了。
而這一切都被身處下風口的魏援朝看了真切。
不一會火堆旁幾人也吃完了東西,準備休息。
除了一人起身守夜外,剩下四人已經躺下了,特彆是那兩個喝過酒的老漢,他們的呼嚕聲已經響了起來。
魏援朝往嘴裡塞了塊肉乾,慢慢咀嚼著,眼睛一直盯著火堆,他在等時間。
第三次換人守夜的時候,估摸著已經到了淩晨兩三點,這時魏援朝慢慢睜開了微眯的雙眼。
開始慢慢活動著手指,一點點開始活動胳膊,捏著大腿。
半個小時後,守夜那個人,隻覺喉嚨處一涼,緊接著就是劇痛,還沒等他掙紮出聲。
“砰砰砰砰~!”
槍響過後,林子裡隻剩下火堆的燃燒聲,隱隱約約,還能聽到痛苦的呻吟聲。
幾聲利刃刺肉的聲音過後,魏援朝在屍上撒了點東西,轉眼就消失在林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