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的小廚房正燉著阿膠桂圓烏雞湯,這會子想必火候差不離了,不知皇上可有興趣去藏拙齋用一碗?”德妃一臉溫柔和殷切地看著皇帝。
既有了遁身的台階,康熙自然毫不猶豫應下:“正好朕有些餓了。”
薩仁卻是個不會看氣氛的主兒,她忙笑道:“皇上,臣妾的烤羊腿應該火候也差不離了,您要不要先用些墊墊肚子?”
康熙:……
看著康麻子那黑如鍋底的老臉,舜英差點噴笑,她忍著笑意道:“薩仁姐姐,羊肉雖好,難免腥膻,皇上怕是不愛吃。”
大好的羊腿,何苦跟狗皇帝一起享用?
薩仁悻悻“哦”一聲,她小聲咕噥道:“哪裡腥膻了……”
康熙額頭突突地跳,他忍不住怒斥道:“博爾濟吉特氏,你年歲不輕了,該學著穩重些了!”
薩仁先是驚訝,畢竟入宮這麼多年,她雖不得寵,但是挨皇帝的訓,這還是頭一次呢!少不得連忙跪下,“臣妾惶恐……”一邊忍不住覺得冤枉,她哪裡不穩重了?
康熙冷哼一聲,旋即拂袖而去。
目送皇帝遠去,舜英連忙將薩仁扶了起來,狗皇帝這是不敢對她發火,所以遷怒薩仁了。
“彆往心裡去。”舜英柔聲勸慰道。
彆把狗皇帝太當一回事。
薩仁氣呼呼吩咐烤羊腿的太監:“多給我切兩盤羊肉!還有馬奶酒,給我滿上!”
舜英:……看樣子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博爾濟吉特薩仁,是一個擅長化悲憤為食欲的女子。
蒙古陪嫁嬤嬤又彈奏起馬頭琴,兩個妃子娘娘穿著蒙古衣袍,大口吃著羊肉、大碗喝著馬奶酒,那叫一個豪氣萬丈!
皇帝的龍輿後頭是德妃小肩輿,德妃遙遙回望,嘴角揚起了一抹笑意,她終於可以安心了。
皇上不會對佟妃再有念想了,她亦不必再做“媒人”了。
回到藏拙齋,德妃雖變不出所謂的阿膠桂圓烏雞湯,卻喚了王庶妃和陳官女子來侍宴。兩個年輕貌美的女子,一個添酒、一個布菜,都是千般恭順、萬般仔細,叫康熙著實心中熨帖了不少。
“你從前伺候在佟妃身邊,對她的身手想必了解一二吧?”康熙忽的對陳氏官女子道。
陳氏惶恐地雙手一顫,便噗通跪了下來,“佟妃娘娘她……她做了什麼嗎?”
德妃溫柔一笑:“你不必害怕,佟妹妹也隻是為皇上演了一出劍舞罷了。”
陳氏瞪大了眼睛,“劍舞?佟妃娘娘還會舞劍?”
康熙皺眉:“你竟不知道?”
陳氏忙道:“奴才是十五歲才去佟妃娘娘身邊伺候的,著實不曾見她舞劍。她的閨閣中也絕無利器。”
德妃心下一鬆,暗自點頭,便對皇帝道:“皇上,陳官女子如今也才十六歲呢。”
才一年多光景,自然知之不深。如此一來,便稱不上心腹了,德妃暗道,怪不得佟妃那麼輕易地就舍棄了陳氏。
德妃諄諄道:“佟妃妹妹脾氣傲,你以後不要去她麵前亂晃。”——省得被一劍斬了,哪怕是皇上也不好為了個官女子太怪罪佟妃。
陳氏眼中滿是黯然,“是,奴才明白。”如今的她又有什麼資格去娘娘跟前晃?
德妃旋即笑著對皇帝道:“陳官女子自來了臣妾宮裡,甚是乖巧規矩,禮儀也學得差不多了。”這是明示皇帝,可以隨時召幸了。
陳氏這會子恍恍惚惚、淒淒慘慘,倒是沒聽出德妃話裡的弦外之音。
“還是緩緩吧。”康熙心想,還是彆刺激佟妃了,若她發了瘋癲,那可是大大不妙。
德妃點了點頭,“好事不怕晚,臣妾會繼續用心教導陳官女子的。”說罷,德妃又笑著看向一旁的王庶妃:“妹妹的月信似乎已經過了,身上可乾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