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六年十一月,四公主加封為和碩恪靖公主、五公主加封和碩溫憲公主。
隨後不久,恪靖公主被指婚喀爾喀郡王敦多布多爾濟。
又是一位遠嫁撫蒙的公主。
郭貴人哭得幾度昏厥過去,因此一應事宜隻得由宜妃操持。
永和宮那邊聽聞倒是已經不再鬨騰了,因為太後命人賜了佛經,並叫烏日娜嬤嬤前去訓導烏雅貴人。
端嬪也總算能睡個好覺了。
一晃眼已是寒冬臘月,佟家親眷遞了牌子想要進宮,舜英直接給否了,畢竟蘭藉有喜了,不便入宮,瓊芳亦偶感風寒,為免過了病氣給她,自是更加不宜入宮。
既見不到兩個妹妹,又何必會親?
宮中臘八節,倒是小小熱鬨了一番,寧壽宮家宴,闔宮皆在,獨獨少了德妃……啊不,烏雅貴人。
舜英倒是覺得神清氣爽,可溫憲公主不免神色有些黯然,陪侍在太後之側,強顏歡笑的樣子,多少令老太太有些心疼。
散了家宴,太後難得鬆了口,許溫憲公主送碗臘八粥給烏雅貴人。
原隻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未成想,翌日一大清早,舜英正在梳妝,賀聖朝便進來稟報:“貴主子,溫憲公主求見。”
昨晚才見了烏雅貴人,今早就來見她?
舜英不免懷疑這不是來替烏雅貴人說好話的……隻不過懲處烏雅氏的人是皇帝,又不是她。在她麵前說好話能頂什麼用?
“讓她進來吧。”舜英戴上了三對東珠耳環,方才道。
溫憲公主如今已經是個大姑娘了,隻是進來瞧著清瘦了些,厚重的衣裳加身,亦掩不住纖細的身量。更令人不解的是,她手上還拿著一卷畫軸,雙手緊緊攥著,連請安行禮都不曾鬆手。
溫憲公主的臉色是局促的、不安的,“貴妃娘娘,還請您屏退左右。”——臉頰上甚至還隱隱透紅。
舜英不免狐疑,便揮手屏退了左右,隻留下心腹陪嫁歲餘。
溫憲公主這才起身上前,將畫軸雙手奉上,“您、您看了就知道了。”
這畫軸微微發黃,看樣子是有些年月了,溫憲公主這羞赧的樣子,怎麼倒像是拿個本小黃書??
舜英麵色古怪地接了過來,三兩下解開係在上頭的細繩,然後“嘩啦”一聲展開,那畫卷上赫然是——她本人!!
沒錯,這竟是她的畫像!
佛前香煙繚繞,她一襲素雅的淡紫色杭羅披風,正跪於蒲團上,雙手合十。
那容顏雖隻是側臉,但分明就是她!
“誰畫的?”舜英一臉疑惑,最後定睛在角落裡一個小小的印章上,“承平之印?誰啊?”
完全沒印象啊!
歲餘的臉嘭地便紫脹了,她急忙低聲道:“娘娘,是侍郎納蘭明瑞的大公子——他、他居然!他膽大包天!”
歲餘已然惱羞成怒。
舜英懵逼地眨了眨眼,這才想起來,納蘭承平,是她那個死鬼未婚夫的……哥哥啊!
“可是我沒見過他呀!”舜英費解,誒等等,這個角度——明白了,她沒見過納蘭承平,但納蘭承平見過她啊!
又掃了一眼日期,康熙二十五年丙寅暮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