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池深知為了錢而豁出去的那種苦澀和身不由己,一旦邁出這第一步,便已深陷泥潭,即使想要及時拔出雙腳,腳上的淤泥也是無論如何洗不乾淨的。
就像自己最初在方知行的眼裡一樣,他就是那樣毫不掩飾地戲謔著她。
——他俯過身朝她臉上吐著白色煙圈,氣味嗆鼻得讓她止不住咳嗽,他居高臨下地嘲笑她。
“許池,當初你的主動呢?現在又搞欲擒故縱?假裝清高的女人我見得多了,像你這樣幼稚又蠢的還是第一回見。”
不喜歡的記憶總是會不聽話地在她腦子裡蹦達來蹦達去,讓她煩躁,不自覺地加快腳步。
蘇亦可提醒她等一下,她要去水果店買些水果。
晚上在家自己燒飯,蘇亦可要為她設一個很小的接風宴。
早在一個多月前,清晨四點,東方才剛剛露白,蘇亦可被許池的電話驚醒,電話那邊的許池聲音低啞得像是喉嚨發炎。
“亦可,我……我不想待在南臨了,我想去你那邊找份工作,能不能幫我租一下房子?”
蘇亦可沒有多想,讀書時許池就有扁桃體炎,經常喉嚨不舒服,甚至發炎得失聲也有過。
“你要來我這裡?當然可以啊!剛好我最近要搬家,你來楓州,我們一起住啊!”
她在聽到許池的話時,高興得睡意全無,立即從床上跳起來,打開電腦去找租房信息。
隻是,她沒想到,許池來楓州的時間一拖再拖,等她租好房子再接到許池時,已經是一個月後,也就是現在的時間了。
小區的房子差不多已有二十年房齡,居住在這一片小區的基本上都是老人居多。
房東老太是一位楓州土著,一個人住在一樓,本來是三室兩廳的房子,她將其中房子的一部分隔開,租了出去。
拿出鑰匙,蘇亦可推開掉漆的青色鐵門。
裡麵是九十年代的裝修風格,土黃色的木製地板和櫃子是那個時候的標配,房間雖老,但乾淨整潔,不過仔細聞,還是能聞到陳舊木頭的腐朽味。
踩在地板上,零星的幾塊木地板還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好在房子是在一樓,不至於吵到樓下,房間是個兩室一衛一廚的格局,與她們合租的還有蘇亦可的大學同學。
林思樂,一個來自粵東的姑娘,圓臉上戴著一個黑框眼鏡,看上去文靜乖巧,外語專業,現在在做日語教培工作。
她們二人進來時,林思樂正圍著圍裙正在廚房忙碌,見到許池,她愣了一下子,笑著招呼道:“你好,我是林思樂,終於見到你本人了!你比照片上好看太多了!”
許池被林思樂直白的話和盯著的目光給整得有點不好意思,她放下手中的行李箱。
“你好,我總聽亦可說起你,現在也終於見到你本人了!”
“她說我什麼了?”林思樂將菜端到桌上,眨著眼問許池。
許池看了眼正在洗水果的蘇亦可,想了想,“呃……她說你很可愛。”
“哈哈!她胡說八道呢!肯定是嫌我煩……”
許池本就不太擅長聊天,尤其是剛認識的人,隻能找了個借口暫時避開,去房間整理自己的東西。
主臥的房間大,放著兩張一米二的小床,是許池和蘇亦可二人一起,次臥麵積小,是林思樂的房間。
房租每月兩千七,三人共同分擔房租,一人一個月九百,也可以減少很多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