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池低著頭拿出手機,大拇指反複摩挲著開機鍵,努力地在建設自己的內心。
她和方知行之間必須要做個明確的了斷。
摁下開機鍵後,她的手不自覺地緊攥著衣角,仿佛這樣可以讓她多一份安全感。
她強自鎮定,深呼吸後,點開最多未接電話的那個號碼,撥了回去。
手機裡隻響了一聲,那邊就迅速地接通了電話,比她想象中還要快。
和預想中一樣,對麵低沉壓抑的吼聲幾乎喊破她手機的喇叭,震得手心微麻,她將手機移開耳邊,手機裡傳出的聲音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你在哪?為什麼把我拉黑?為什麼不接電話?”
“你以為你拿的那些破證據就能要挾我?我告訴你,許池,你這是異想天開!”
“你現在馬上給我滾回南臨!我的耐心有限!彆讓我說第二遍!”
“我說過,沒有我的允許,你哪都不能去!”
聽到對麵的怒罵聲和用力敲打桌子的聲音,許池慢慢鬆開衣角,她現在不在南臨,方知行他夠不到她!
他現在生氣,是因為自己一聲不吭地挑戰了他的權威,讓他顏麵不在。
她猜,人隻有在被戳到真正利害之處的時候,才會用大聲的憤怒去掩蓋自己內心的慌張。
隻可惜她看不見方知行發怒的表情,這個時候他肯定在他的辦公室裡來回踱步。
許池的一聲嗤笑,很清楚地可以傳到對方的手機裡。
“方總,你不是一直說自己是體麵人嗎?聽你剛才說的話,你說的體麵現在去哪兒了呢?”
她話中的諷刺,就像是熱油裡放入了幾滴清水,使得對麵的人瞬間炸了鍋。
那邊在一連串的語言輸出後,是方知行一如既往的自負。
“許池,你真的以為自己逃得了嗎?你有那麼大的能耐嗎?”
許池鼓起勇氣,“不試試怎麼知道呢?方知行,你彆逼我,逼急了我明天就將這些證據發到網上!”
果然,那邊安靜了,接著是長時間的沉默,手機裡隻有一些雜音。
沉默是兩人之間無聲的博弈和拉扯,他們心裡都在考量,誰比誰更在乎自己所擁有的一切。
那邊傳來的雜音消失,方知行的聲音再次出現,這次的音色變得正常,語氣也是篤定,聽著比剛才多了些清醒。
“許池,你是不是想要錢?五十萬夠嗎?”
等了半分鐘,沒等到許池的回答,方知行繼續追問,
“八十萬?一百萬?”
“……”
“還不夠?許池!吃太多小心會消化不良!”
見時機差不多了,許池才開口,“方知行,你用不著給我下套,錢我一分都不要!”
如果她收了他的錢,轉個身的時間,敲詐勒索的罪名就會加到她的頭上,和方知行這樣的人談判,她必須得沉得住氣。
“你究竟要什麼?”聽得出方知行很不耐煩,但也在克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