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池才注意到,從公司回明月湖的這條路,原來需要經過君璽壹號住宅區門口的馬路。
這一刹那,她想到了方知行,又想起中午聽到的那段錄音……
思緒一下子跳到了兩年前那個和今天有著同樣夕陽的傍晚。
那天是方知行的生日,她和他剛在一起不久,她提前為他準備了生日禮物。
下班時,趙叔來接她。
本以為和平常一樣去天潤彆墅,誰知她看見車子駛向的方向是郊外,最後在南臨的公墓園門口停下。
夜幕籠罩下的公墓門口,隻有寥寥幾盞昏黃的路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仿佛是這個世界最後的一點光亮。
四周一片漆黑,隻有偶爾傳來的風聲,在寂靜的空氣中顯得格外清晰,讓人不禁心生寒意。
許池心裡發怵,不懂為什麼趙叔會帶她來這裡。
趙叔看出她的不安,跟她解釋道:“今天是方總父母的忌日,他讓我接您過來後,在門口等他。”
許池這才知道方知行的父母在同一天出車禍身亡,而那天剛好是他十周歲的生日。
知道這個事情後的她,默默地把生日禮物給放回包裡。
她在車裡大概等了十幾分鐘。
在青灰色的夜空下,一個修長的身影出現公墓園的門口,孤獨和寂寥像影子一樣跟在他周圍。
他駐足在那石頭階梯上許久,隨後低著頭給自己點燃了一根煙,微弱的火光映出他輪廓分明的側臉,眉鋒染上幾分頹然與消沉。
直到一根煙燃完,他將煙頭扔在地上,用力地踩撚,像是想將心中的某種情緒發泄出來。
趙叔下車打開車門,他朝她的方向走來,坐在她的身旁,身上還帶著初秋的寒涼和未來得及散去的煙草味。
他的身子沉沉地靠著座椅,微仰起頭,閉上眼,一隻手揉捏著眉心,似乎怎麼揉也揉不舒服。
他的另一隻手輕握住她的手心,他微涼的指尖觸碰到她溫熱的掌心,她下意識地握緊手指,將他手指的涼意慢慢捂熱。
“陪我去酒莊喝點……”他低沉的嗓音好像還混合著一點殘留的悲傷。
那天,他隻是一味地喝酒,破天荒地醉倒在她的懷裡,始終沒有說過任何關於他自己生日的事。
他不說,她也沒問。
她將他扶回天潤彆墅時,他不肯讓管家接手,她隻能撐著他的手臂,一點一點地挪到二樓的臥室。
好不容易將他放在床上,她還沒來得及放下手裡的包,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手裡的包掉落地上。
他睜開迷糊的眼,輕輕地叫她:“許池……”
“方總……我去給你倒點水。”
她想先去撿地上散落的東西,卻先被方知行看見,他垂下手去拿那個最顯眼的藍色絲絨盒子。
“這是什麼?”因喝酒泛著緋紅的眼尾,微挑地看向她。
她一把奪過盒子,慌亂地放回包裡,“沒什麼……就是一個盒子,什麼都沒有!”
那時的她還不擅長撒謊,手忙腳亂地把所有東西塞回包裡,將包藏起。
方知行半躺在床上,單手撐著頭,幽邃的眼睛盯著她手中的包。
“我看看……”也沒等許池說話,便伸出手抱住她的細腰,她一個踉蹌坐到了床邊。
趁她沒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把她的包從手裡拿走。
接著任性又霸道地私自打開她的包,拿出那個盒子,打開……
一對寶藍色織星袖扣放在黑色絨布之間,閃耀著星芒。
許池本能地想要拿回,被他擋住了手。
他已經把袖扣拿出來放在手掌心中,認真地端詳著。
“送給我的?”
他眼神裡閃爍著迷離的光,她不清楚是不是因為他喝多了,還是看見了那對袖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