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嗚咽，老林家這隊逃跑的隊伍有四五十人，他們跌跌撞撞奔逃在崎嶇的山道上。身後馬蹄聲如雷，契丹兵的呼嘯聲越來越近。
“分開跑！”林大勇嘶吼著推了一把身旁的弟媳，“老四帶女人孩子往東！”
林四勇接過林大勇背上的林老頭，看著一眾婦人小孩，啞著嗓子喊，“跟上，我們往東跑。”
“你們快跑，彆管我，我這老頭子已經活夠本了！”林老頭掙紮著就要下來。
林老頭剛才逃跑過程中不慎摔了一跤，現在腳已經腫得無法走路了。
小劉氏跟李氏攙扶著林老太。
而半大小子大山、大河人手一根俏尖的木棍護著眾人走在最後麵。
林大勇帶著十來個漢子，靜悄悄的埋伏在茂密叢林裡。
“都彆出聲，”林大勇壓低聲音，“聽馬蹄聲，快來了。”
“大勇哥，咱們真的能乾成嗎？”身後一年輕漢子問。手裡的木棍抖得厲害。
“不上，婦人孩子們都得死。”
馬蹄聲越來越近，林大勇做了個手勢。村民們像受驚的兔子般縮得更低。
騎兵漸近，林大勇他們看清他的麵容，三十出頭，下巴有道淺淺的疤痕，那騎兵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突然勒住韁繩，戰馬不安地踏著步子。
“就是現在！”林大勇大吼一聲，從灌木叢中躍出。
十來名漢子跟著衝出，揮舞著簡陋武器，發出不成調的吼叫。
騎兵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驚住了，但訓練有素的戰馬立刻人立而起，前蹄空中踢蹬。就有一漢子被踢飛幾米遠。
“攔住他！彆讓他跑了！”林大勇揮砍著柴刀衝在最前麵。
騎兵的反應比他們想象的快得多，隻見他雙腿一夾馬腹，戰馬如離弦之箭衝出，同時彎刀劈砍過來。騎兵右側的漢子手中的鋤頭應聲斷成兩截，漢子失去平衡的瞬間後背又挨上了一彎刀，鮮血瞬間溢出衣裳。
“散開！散開包圍他！”此時林三勇聲嘶力竭地喊道，但村民們已經被騎兵的氣勢嚇破了膽，陣型頓時大亂。
騎兵抓住機會，策馬衝向包圍圈的薄弱處。林大勇眼睜睜看著那匹高大的戰馬從兩村民之間穿過，馬蹄揚起一片塵土。
“該死！”林二勇啐了一口，正要追擊，卻見騎兵調轉馬頭，朝樹林另一側衝過去，那裡藏著婦人和孩子！
大舅母王氏靠在斷樹旁，胸口劇烈起伏。剛生產的她身體像被抽乾了血，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可懷裡的嬰兒卻睡得安穩，小小的拳頭攥著，貼在她的心口。
此時那騎兵已經衝到這群婦孺麵前，看著這些麵露驚惶失措的婦孺，眼露貪婪，咧嘴大笑，露出一口黃牙。
“漢人，女人！”
大山、大河一人一棍就要往前衝，小劉氏看了撿起地上一樹枝就要跟著往前衝。
“你們退下！趕緊跑！”王氏厲聲一喝，把懷中的孩子往田桂花懷中一塞，抽出綁在小腿上的匕首就往前衝了過去。
騎兵不緊不慢戲弄般抽出彎刀，一夾馬腹，劈斷了大山、大河兩人紮過來的木棍。大河一個慣性俯衝倒地，大山眼看木棍斷了一截，立馬繼續往前跑把木棍砸向騎兵的頭。
那騎兵好像背後長眼一樣，彎刀劃過，木棍在半空中斷成了兩截。
就在這時，王氏正好跑到馬前，腳往後一蹬，整個人往前一跳，手上的匕首用力往馬眼上一刺。
戰馬因為這一下，痛得人立起來嘶鳴，兩條腿亂踹，大舅母瞬間就被馬蹄踹飛了幾步。馬上的騎兵也被甩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