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看得如癡如醉。
直到牛憨抬頭看了看日頭,覺得時間已到,甕聲甕氣地吼了一句“解散!歇息!晌午吃肉!”
那肅立的軍陣方才如同解開鎖扣般鬆動起來。
鄉勇們雖然疲憊,但退散時依舊保持著大致隊形,無人喧嘩奔跑。
劉備、關羽、張飛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對方臉上那難以置信卻又不得不信的神情。
他們快步走向場中正撓著頭、看著鄉勇們散去、一臉憨厚滿足的牛憨。
“四弟!”劉備率先開口,聲音裡充滿了激動和讚賞,
“好!好!好!真乃天助我也!你竟有如此練兵之才!
這隊列,這陣勢,便是官軍精銳亦不過如此!你是如何在這短短數日之內,將他們操練得如此…如此…”
劉備一時竟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
關羽丹鳳眼精光閃爍,撫髯接口道:“軍容嚴整,令行禁止。
四弟,你此法堪稱神速!莫非有何秘訣?”
張飛一時不知該說什麼,隻能一邊拍著牛憨的後背,一邊附和:“俺也想知道!”
牛憨被張飛拍得齜牙咧嘴,聽著三位兄長連珠炮似的誇讚和疑問,一時之間有些發懵。
他老老實實地回答:“這不是大哥命我帶領鄉勇打熬力氣麼,我便叫他們集合。不過他們站沒站相,我就想先糾正他們站姿,然後再去舉石鎖……”
說道此處,牛憨臉色突然一白,猛地一拍自己的額頭,發出“啪”的一聲脆響,聲音裡充滿了驚慌和懊惱:
“哎呀!俺的親娘嘞!”
這一聲大叫把劉關張三人都嚇了一跳。
隻見牛憨哭喪著臉,也顧不得額頭上被自己拍出的紅印,對著劉備急聲道:
“大哥!壞了!壞了!俺…俺誤了兄長大事了!”
劉備心中一驚,忙問:“四弟莫慌,何事誤了?”
牛憨又是懊惱又是羞愧,手足無措:“大哥你那天交代俺,要帶著他們打熬力氣!可俺隻顧著帶著他們站軍姿,將此事全忘了個乾淨!”
說話間,他就準備去重新召集那些剛剛解散的鄉勇。
“唉!唉!唉!四弟莫慌!”劉備見狀趕緊拉住他,臉上不見絲毫責備:
“四弟,你非但未曾誤事,反倒是立下了天大的一件功勞!”
牛憨被劉備拉住,又聽到這般話,頓時懵了,臉上寫滿了困惑:
“功…功勞?可大哥,俺沒讓他們舉石鎖,沒打熬力氣啊……”
“哈哈哈!”劉備開懷大笑,指著那些雖然解散但依舊行動有度、不見散漫的鄉勇,
“四弟,你瞧瞧他們這氣象!
這般的令行禁止,這般的森嚴軍紀,比一千斤的力氣要金貴百倍!”
關羽在一旁亦是微微頷首,看著牛憨的眼神充滿了複雜的意味,既有驚歎也有一絲了然:
“大哥所言極是。疆場搏殺,個人勇武固然重要,但軍陣嚴謹,號令統一,方能以弱勝強,以寡擊眾。
四弟你此番歪打正著,卻是練出了一支強兵!”
張飛此時也漸漸琢磨過來味了,感情是牛憨這個憨憨錯會了大哥號令?
於是咧著大嘴笑到:“俺說呢!原來你這憨子是忘了耍石鎖!不過歪打正著,練得好!”
聽到三位兄長都這麼說,牛憨心裡的石頭才算落了地,但他還是有些過意不去,撓著頭道:
“可是…打熬力氣…”
劉備笑著擺手,心中已然有了決斷:“無妨!無妨!根基已立,筋骨易鍛。接下來,便由你二哥來接手。”
他轉向關羽:“二弟,這隊列軍容,四弟已打下了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