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略一回想,便記起牛憨當日指出廣宗大營幾處布置疏漏之事,點頭道:
“你是說……”
簡雍見劉備領悟,語氣微顯激動:
“守拙雖性情質樸,然於軍械營造、土木工事乃至陣勢布局,確有超乎常人之銳眼。”
“昔日能一眼看破盧子乾營寨薄弱,今日波才賊寇倉促結營,豈能比盧公大寨更嚴謹?”
“何不請其一觀?”
劉備聞言,略一沉吟。
四弟雖常語出驚人、看似懵懂,卻往往在關鍵處能一眼洞穿迷障,尤其對於具體構造之事,有種近乎天真的直覺。
他不知這是牛憨技能相助,隻當乃是天賦所在。
他看了一眼帳外正幫著兵士拴馬的牛憨,點了點頭:
“憲和所言有理。快喚他進來。”
帳內諸將,關羽張飛自是知曉牛憨的“本事”,雖覺詫異,卻也無異議。
唯獨曹操,聽得一頭霧水。
“牛憨?”曹操蹙眉,努力在記憶中搜尋,
“玄德,你麾下那位持大斧的壯士,不就叫牛憨嗎?
操記得他勇力非凡,然則觀敵營弱點……
此需細致洞察之力,莫非玄德軍中還有另一位同名的謀士?”
他實難將那個需劉備時時看顧,說話直愣的高大漢子,與“洞察軍陣”聯係起來。
在他想來,能得簡雍如此推崇的,應該是位其貌不揚卻目光如炬的隱士。
而不是手持大斧,甕聲甕氣與兄弟比誰吃的多的壯漢。
劉備還未回答,帳簾已被掀起,牛憨探進頭來:
“大哥,找俺?有啥活嘛?”
隻見他一身塵土,額帶汗漬,眼神清澈,與帳內謀戰氛圍格格不入。
曹操見真是他,頓時愕然,目光在牛憨與劉簡之間來回掃視,滿臉難以置信:
“玄德,憲和先生,你們所說之人……真是他?”
“這是不是太過草率了?”
簡雍輕咳一聲,略顯尷尬,但還是正色道:
“曹都尉,人不可貌相。守拙,快來,有正事問你。”
牛憨雖然不知何事但依言走入軍帳。
曹操雖然不太信,但還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問到:
“牛壯士,你可看出長社城外黃巾軍的營寨破綻?有何妙計助我?”
牛憨聽得此言,又想起得而複失的軍師職業。
頓時有些悲痛,他看著劉備與曹操期待的目光,覺得自己若還保留著軍師職業,指不定能夠獻出什麼好計策,可如今自己不過是個後勤官……
能有啥辦法嘛!
牛憨不忍看大哥失望的表情,低眉塌目,看向地麵。
“俺又不是軍師,沒啥辦法……”
關羽見牛憨這幅樣子,隻當是自己路上打發他去後勤,傷了四弟的積極性,趕忙站起道歉:
“四弟,可是因前日讓你去後勤之事心有芥蒂?二哥並非輕視於你,實是……”
“二哥說啥呢!”
牛憨猛地抬頭,一臉茫然地打斷,“後勤挺好的!俺修車修得可帶勁了!
隻是俺現在不是軍師了,怕想不出好主意,耽誤大哥和曹都尉的正事。”
行吧,雖然不知道這憨貨從哪聽來的獻策隻能由軍師出馬的消息,但劉備還是包容了他的奇怪腦回路。
忍著笑對他說道:“那你現在便是我軍軍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