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聽聞恩師竟遭此奇冤,還要被囚車押送,頓時心急如焚,一把抓住徐邈的胳膊:
“老師現被押在何處?走哪條路?我這就帶兵去迎!”
徐邈泣道:
“學生逃出時朝廷使者已至,囚車早已出發!況且這是欽差押解,若派兵阻攔,必被視同謀逆啊!”
他哽咽著繼續說:
“學生一路不敢停歇,日夜兼程,此刻盧公怕是已過黃河了!”
“那我便去洛陽!”劉備雙目赤紅,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要麵見天子,陳明冤情!老師為國征戰,豈容閹宦如此構陷!”
說罷就要帶人出帳點兵。
“玄德且慢!”
曹操急忙起身,一把拉住劉備的手臂,神色嚴峻地低喝道:
“不可衝動!你身為軍官,無詔率軍擅離防區,直驅京師,此舉與謀反何異?非但救不了子乾先生,反而會坐實閹黨誣陷!”
劉備身形一僵,如遭當頭棒喝。
這話讓他的衝動稍稍冷卻,但胸中那股憤懣卻如火炙烤。
他僵立帳中,雙拳緊握,指甲幾乎嵌進掌心,去劫囚車形同造反,去麵聖又人微言輕,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幾乎將他淹沒。
“難道……就坐視老師蒙冤入獄?”
“大哥,”關羽沉聲開口,“曹將軍所言甚是。但師生之情,豈能坐視?”
“縱不能劫囚,亦當前往送行,問明情由,他日才有昭雪之機!”
“二哥說的是!”張飛壓低聲音卻仍如悶雷:
“俺們去送盧師!看哪個閹狗爪牙敢欺辱老師,俺老張的丈八蛇矛可不認得他!”
簡雍也上前道:“玄德,雲長、翼德所言極是。我等當以弟子身份送行,而非以軍官攔截,此乃人情之常,朝廷使者亦難苛責。”
而牛憨不知何時已站起身,默默地提起他那柄宣花大斧,站到了劉備身後,雖一言不發,但行動已表明一切。
典韋亦步亦趨,如同他的影子。
劉備看著身邊這群生死相隨的兄弟,心中湧起一股暖流,衝散了些許冰寒。
劉備看著身邊這群兄弟,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他轉向皇甫嵩和朱儁,深深一揖:“二位將軍,備欲請假數日,前往迎候恩師囚車,以儘弟子之道,萬望允準!”
皇甫嵩與朱儁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無奈,盧植與他二人本就是同僚,也有交情在。
如今盧植被構陷,他二人也感到唇亡齒寒。
皇甫嵩長歎一聲:
“玄德,師生情深,理當如此。你速去速回,此處軍務,吾與公偉先為你擔待。隻是切記,萬萬不可衝動行事,一切以盧公安全為重!”
“多謝將軍!”
劉備再拜,隨即不再猶豫,對關羽等人道:
“二弟、三弟、四弟、惡來、憲和,我們走!景山,帶路!”
徐邈用力點頭,強忍疲憊,立刻轉身引路。
一行人出了大帳,甚至來不及多做準備,隻帶了隨身兵器和少量乾糧,牽了戰馬,便在徐邈的指引下,趁著夜色,疾馳出營,向北而去。
一路之上,劉備心急如焚,不斷催馬,恨不得肋生雙翅,立刻飛到老師身邊。
關羽、張飛等人亦是沉默不語,隻是緊緊跟隨,氣氛凝重得如同灌了鉛。
徐邈雖年紀小,但記性極好,且沿途留有標記,指引著方向。
他們抄小路,疾馳了一天一夜,人困馬乏,終於在第二日傍晚時分,於官道旁遠遠看到押送隊伍。
幾輛馬車,十餘名朝廷衛士,簇擁著一輛圍著木柵的囚車,正緩緩前行。
那景象,讓劉備等人眼眶瞬間發熱。
“老師!”劉備低呼一聲,猛夾馬腹,率先疾馳而出。
關羽張飛生怕有變,立刻一左一右護持而上,牛憨、典韋則緊隨其後。
“來人止步!”
押送軍士頓時警覺,紛紛拔劍結陣。他們奉命押送欽犯,最怕途中生變。
然而並未出現他們擔心的場麵。
劉備在十餘步外就猛地勒馬,翻身而下,向緊張戒備的軍士拱手一禮道:
“諸位莫慌!我乃盧公門下弟子,現任彆部司馬劉備劉玄德!聞恩師蒙冤路過此地,特來送行,絕無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