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近撕破臉皮,那劉備也不慣著他。
隻見劉備麵對這明顯的送死之令,神色卻依舊平靜,隻是微微拱手,語氣不卑不亢:
“中郎將明鑒。備麾下皆為輕騎,弓馬或可一戰,然攻城先登,實非所能。”
“無雲梯衝車,豈能徒手攀附高牆?”
此非助戰,實是枉送將士性命,徒損軍威,於攻城大局無益。”
“恕備難以從命。”
“你——!”
董卓見劉備竟敢再次當眾頂撞,絲毫不給他台階下,怒火瞬間爆發。
他麵目猙獰,猛地咆哮:
“劉玄德!你竟敢三番兩次抗命!真當本將刀鋒不利否?!”
他猛地轉向兩側心腹吼道:
“李傕!郭汜!給我拿下此獠!違令者,軍法從事!”
“諾!”
李傕、郭汜早已按捺不住,聞令當即麵露凶光,大步上前,一左一右便欲擒拿劉備。
然而他們腳步才動,一直矗立在劉備身後的牛憨,便猛地有了反應。
自見過盧植之後便積壓的滿腔怒火,此刻再也遏製不住。
方才營門前被區區校尉屢番挑釁卻不得發作的憋悶,此刻儘數化為暴烈的殺機!
董賊,安敢欺我大哥至此?!
但見他虎目圓睜,發出一聲沉雷般的怒吼,蒲扇般的巨掌快如閃電般猛地探出,
竟後發先至,一把攥住了李傕和郭汜的胸甲!
“哢嚓”一聲脆響,甲片應聲而碎!
兩人猝不及防,隻覺一股無可抗拒的蠻力襲來,竟被生生提離地麵!
好在牛憨尚有一絲理智,知道不能下死手,
故稍微收了力道,將兩名西涼驍將如沙袋般掄起甩飛出去!
“砰!”“砰!”
兩聲沉悶的重響,李傕和郭汜甚至來不及反應,隻覺一股無可抗拒的巨力傳來,
隨後自己如斷線風箏般被甩飛出去,重重砸翻了兩側的兵器架。
長戟利刃嘩啦一聲散落一地,李傕掙紮著想要爬起,卻猛地咳出一口血沫,郭汜右臂軟軟垂下,顯然已經折斷。
帳內頓時大亂!
樊稠怒吼一聲拔刀欲上,卻被牛憨反手一記重拳轟在胸腹,連人帶甲倒飛出去,撞翻屏風,癱軟在地不住抽搐;
胡軫鋼刀方才出鞘一半,牛憨已如蠻牛般撞入懷中,抬手一記肘擊狠狠砸在他麵門,頓時鼻梁塌陷,鮮血飛濺;
董越擲出的酒杯被牛憨隨手拍碎,瓷片四濺中,一道人影劃過,卻是準備偷襲的張濟被一腳蹬飛。
董卓驚怒交加,猛地起身想要喝令,卻正對上牛憨那雙赤紅的眼睛。
牛憨一言不發,隻默然抬手,握住了腰間那柄公孫瓚所贈的鋒利馬刀刀柄。
“鏗——”
一聲輕響,馬刀並未完全出鞘,隻露出三寸寒鋒。
凜冽的刀鋒映著跳動的火光,一股跨越半個中原、自屍山血海中淬煉出的莽荒殺氣,如實質般的寒風以他為中心驟然席卷整個軍帳!
距離最近的牛輔被這駭人殺氣嚇得踉蹌後退,一腳踩空摔倒在地,手腳並用地向後爬去。
那殺氣幾乎凝成實質,帶著最原始的死亡氣息,壓得人喘不過氣!
董卓所有嗬斥之言,也被這股駭人殺氣硬生生堵回喉中!
他亦曾身經百戰,對危險有著野獸般的直覺。
此刻他清晰地意識到,自己若再妄動一字,下一瞬,那柄刀絕對會毫不留情地劈開他的喉嚨!
那憨子眼中沒有畏懼、沒有猶豫,隻有一片近乎純粹的殺意!
董卓僵在原地,額角一滴冷汗滑落,張著嘴,卻發不出絲毫聲響。
縱橫西涼數載的梟雄豪傑,
竟被牛憨一人一刀所釋出的無邊煞氣,死死鎮在了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