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然隻是一口井,嗬嗬,什麼鏡中花,水中月。”
影使順著林微的目光,發出一聲嗤笑,語氣滿是對這句暗語的不屑。
他抬腳跨過門檻,黑袍掃過積灰的門檻,揚起一陣細塵。
“這話不過是門主大人喝醉了隨口說的,外麵那幫想找門路的蠢貨,倒把它當成了真口訣。”
他徑直走進破廟內,蒙塵的佛像上積灰厚得能埋住手指,“很久沒來新人,這裡也便沒人打理了。”
說著,他轉動供桌上的香爐,蒙塵的佛像竟應聲轉向,灰塵撲簌簌地落下,露出後麵黑漆漆的暗道。
暗夜門分壇的入口竟然就藏在這佛像下!
九曲回腸的暗道僅容一人側身通過,待兩人穿過,重見天日時,林微和周清辭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驚訝。
破廟後方竟是一片開闊場地,遠處還能看到錯落的石屋,完全是彆有洞天!
放眼望去,練武場上數十名身著統一黑袍的弟子,臉上都罩著麵具,看不清容貌,正整齊劃一地在空地上訓練。
他們出拳、踢腿的動作分毫不差,連落腳的輕重都像用尺子量過,腰間掛著的令牌大多刻著“銅”字。
訓練間隙,領頭人帶領眾人高舉手臂,齊聲喊著口號,聲音震得空氣發顫。
“東風吹,戰鼓擂,暗夜門從未怕過誰!”
“弱肉強食是天道,暗夜門下皆天驕!”
“有能者居上,無能者退場,暗夜門助你變更強!”
“為門而戰,為強而生,暗夜不敗,戰無不勝!”
場邊站著個腰間掛“銀”字牌的黑袍人,手持長鞭,時不時嗬斥動作遲緩的弟子,顯然是帶領訓練的頭子。
林微悄悄拉了拉影使的衣袖,好奇問道:“大人,您在門內是什麼階位?”
影使聞言,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同樣是“銀”字。
林微心裡瞬間有了數,之前自己問為何不給“金”字令牌時,影使會說她狂妄,原來“金”字令牌才是門內更高的地位象征,連“銀”字都得對“金”字俯首帖耳。
她不禁又想到了帶帷帽的男子,他也是暗夜門的人嗎,那他又會是什麼階級?
“還沒問二位姓名與家世。”
影使收起令牌,語氣平淡,“暗夜門不看你從前是王公貴族,還是街頭乞丐,隻認實力。但名冊登記不可少,報上來吧。”
好在林微和周清辭早有準備,入鬼市前,林微便束胸換上男裝、戴了麵具,此刻也無需摘卸,沒暴露真容。
兩人按照在小院裡編好的說法開口。
“我叫朱狗剩,他是我哥朱狗蛋。父母都過世了,家裡的叔伯總欺負我們,還把我們趕了出來,實在走投無路,聽說鬼市能容人,又仗著有點小本事,就想碰碰運氣,沒想到能被大人看中,進了暗夜門。”
林微指著周清辭說,還擺出一副受寵若驚又走投無路的模樣。周清辭也配合地站在一旁,微微垂著眼,不說話,隻偶爾點頭,像個木訥的兄長。
影使聽著,眼裡沒半分懷疑。
這種走投無路來投門的戲碼,他見得多了。而名字就算半真半假,暗夜門也毫不在意,本來就隻是個稱呼人的代號。
他不耐煩地揮揮手:“行了,往後在門裡,多練本事,多乾大事,彆丟了暗夜門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