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爾城中心,堅固的市政廳地下指揮所裡,巴克聽著外麵連綿不絕、如同末日降臨般的爆炸聲,感受著腳下大地傳來的劇烈震動,臉色鐵青。
副官將一張飄落在指揮所入口處、被熏黑的傳單遞到他麵前。
巴克掃了一眼傳單上那冰冷而充滿殺氣的文字,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懼,但旋即被更深的怒火和固執取代。
他猛地將傳單揉成一團,狠狠摔在地上,對著周圍麵色蒼白的參謀們咆哮道:
“懦夫的把戲!心理戰?想動搖我的軍心?做夢!爾城固若金湯!我們有堅固的工事!有充足的彈藥!有保衛家園的決心!張定國?一個靠著幾件新式武器耀武揚威的暴發戶!他以為他是誰?這裡是斯區!不是他的後花園!”
他衝到通訊器前,打開全城廣播,用儘全身力氣嘶吼,聲音通過擴音器,在炮火轟鳴中顯得格外刺耳:
“士兵們!市民們!我是巴克!不要被敵人的炮火和傳單嚇倒!他們已經是強弩之末!嚴寒和漫長的補給線會拖垮他們!我們腳下是堅固的要塞!堅持住!援兵就在路上!讓這些狂妄的侵略者,在爾城的城牆下撞得頭破血流!這裡,就是他們的墳墓!!”
然而,他的咆哮,在窗外那地動山搖的炮火和天空中不斷落下的死亡之雨麵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市政廳大樓再次被一枚重磅炸彈直接命中,劇烈的震動讓指揮所頂部的灰塵簌簌落下,燈光忽明忽暗。
巴克一個踉蹌,扶住桌子才沒有摔倒,他臉上那強裝的鎮定,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
前沿觀察所內,張定國放下望遠鏡,炮火映紅了他冷峻的側臉。
他聽到了隱約傳來的、斷斷續續的巴克廣播聲,嘴角那抹殘酷的笑意愈發深刻。
“墳墓?”他輕聲自語,“那就讓我看看,是你的混凝土硬,還是我的炮火猛,是我的決心堅!”
………
持續了一天一夜的恐怖炮擊和轟炸終於停歇。
爾城西郊,曾經堅固的第一、第二道防線已麵目全非。
大地仿佛被犁過無數次,巨大的彈坑如同月球表麵,焦黑的泥土混合著融化的冰雪,形成粘稠的泥濘。
扭曲的鋼筋、破碎的混凝土塊、炸斷的鐵絲網、燒焦的木料和被摧毀的火炮殘骸隨處可見。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硝煙、焦糊味和濃烈的血腥氣。北軍傾瀉的鋼鐵風暴,硬生生將巴克吹噓的“固若金湯”的外圍防線撕開了一道數公裡寬的、血肉模糊的巨大缺口。
然而,第三道防線——依托城市外圍堅固磚石建築構築的城區邊緣陣地——雖然也傷痕累累,但核心部分依然頑強地屹立著。
殘破的街壘、用沙袋和瓦礫堆砌的火力點、窗戶後黑洞洞的槍口,以及街道上臨時布設的反坦克障礙物,都昭示著守軍頑抗到底的決心。
鉛灰色的天空再次飄起細密的雪粉,能見度降低。寒風卷起地麵的灰燼,打著旋兒。
在泥濘和廢墟中,無數雙眼睛死死盯著前方那片殘破的城市輪廓。
北軍進攻部隊已悄然進入攻擊位置。
打頭的是榮正親自督戰的“虎式”坦克集群,經過短暫休整和補充,這些鋼鐵巨獸再次披掛上陣,炮口森然指向前方。
坦克後麵,是王漢親自率領的、裝備ak47自動步槍和衝鋒槍的突擊步兵集群,他們匍匐在彈坑和瓦礫堆後,臉色緊繃,眼神中燃燒著戰意。
臨時架設的高音喇叭裡,傳來王漢那標誌性的、帶著金屬摩擦感的咆哮,蓋過了風聲:
“全體進攻部隊注意!”
“炮火停了!鷹的烏龜殼被砸爛了!但城裡還有硬骨頭!”
“看到前麵那些破房子了嗎?看到那些街壘了嗎?那就是鷹崽子最後的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