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木門一聲響時,宋惜堯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破舊的宅子裡一股發黴的味兒混著不知道哪兒來的香灰味,熏得讓人腦袋發暈。
她仰頭看頂上的八角宮燈,玻璃罩子上的金花紋都發黑了。
乍一看跟爬了層蜘蛛網似的,嚇得她趕緊往蕭朔身邊蹭了蹭,手還偷偷攥住他西裝後擺。
“後悔啦?”
蕭朔故意壓著嗓子說話,聽起來跟演鬼片似的。
宋惜堯剛想瞪他,就聽見走廊柱子後麵一陣陣響。
嚇得她嗷聲大叫撲進蕭朔懷裡,腦袋撞得他下巴生疼。
“什、什麼東西”,她悶在蕭朔胸口。
蕭朔強忍著笑,伸手拍了拍她後背:“彆怕,是風吹的。”
他指了指頭頂,宋惜堯抬頭一看,屋頂有塊瓦缺了個大口子。
月光漏下來照在地上,正看著呢。
就見那道光裡突然飄過去個黑影,嚇得她又攥緊著蕭朔的袖子。
兩人順著走廊往前走,宋惜堯總覺得後麵有人跟著。
路過第二個屋子時,她看見玻璃櫃子裡擺著幾本破舊的書。
最上麵那本翻開著,紙上紅筆寫的字跟血似的。
“什麼庚子年七月廿三,暴雨,宅東槐樹下現異動”。
她剛想說話,就見玻璃上影子晃了晃,好像有個人影一閃而過。
嚇得她“嗷”一嗓子又抱住了蕭朔的胳膊。
“看清楚,是畫像。”
蕭朔拿手電筒照向對麵牆上的畫。
宋惜堯一看,畫裡是個穿旗袍的女人,戴著珍珠發卡,嘴角似笑非笑的。
尤其是手上的翡翠戒指,跟自己今天戴的那枚簡直一模一樣。
她下意識摸了摸手指,突然覺得後頸發涼。
總覺得畫裡女人的眼睛在跟著自己轉。
“這戒指...跟我的好像啊。”
她小聲說。
蕭朔伸手擋住她的視線:“景區賣的仿古貨,彆瞎想。”
走到走廊儘頭,是個月亮門,上麵寫著“聽雨樓”三個字,都快看不清了。
宋惜堯剛邁進去,就覺得腳底下硌得慌。
低頭一看,地上躺著把銅鑰匙。
鑰匙環上纏著紅繩,都褪色了,還粘著片乾巴巴的槐樹葉。
“像是閣樓的鑰匙。”
蕭朔拿鑰匙對著光看,鑰匙縫裡還有泥呢。
他剛問“要不要上去看看”,宋惜堯就看見樓梯上有串腳印。
還是女鞋的印子,新鮮的灰印子,看得她頭皮發麻。
正猶豫呢,樓梯拐角的窗戶一聲開了,一陣大風卷著樹葉劈頭蓋臉砸過來。
宋惜堯尖叫著閉眼,再睜眼時,就看見蕭朔額頭上卡著片樹葉,眼神直愣愣的。
“咋了?”
她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就見地上有個影子。
跟穿旗袍的女人似的,正提著裙子轉身呢。
她嚇得渾身發軟,結果就聽見蕭朔笑了笑。
指著窗戶說:“看清楚,是窗戶格子的影子。”
宋惜堯仔細一看,可不是嘛。
她鬆了口氣,這才發現自己攥著蕭朔的領帶,把人家扯得彎著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