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裹著稻穗的清香,蕭朔背著畫架在田埂上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帆布包裡的顏料管叮當作響。
宋惜堯跟在後麵,手裡攥著剛摘的野雛菊,忽然指著遠處驚呼:“快看!”
層層疊疊的梯田像大地的調色盤,金黃的稻浪間,幾個戴著草帽的身影正抱著彩色氣球穿梭。
最高處的觀景台上,巨大的彩虹色布條在風中翻湧,拚成“大地藝術節”的字樣。
“我們來得正是時候!”
蕭朔興奮地把畫架換到另一隻手,卻不小心踩到田埂上的爛泥,差點摔個趔趄。
宋惜堯眼疾手快拽住他的胳膊,沾著泥巴的登山鞋和她的小白鞋碰出“啪嗒”一聲。
“蕭藝術家,走路專心點。”
她忍住笑,掏出濕巾給他擦手。
七年來,這人總是這樣,一遇到新鮮事就像被按了加速鍵,連鞋帶開了都渾然不覺。
藝術節現場比想象中熱鬨。
穿紮染圍裙的老奶奶正教孩子們用稻草編兔子,幾個年輕人踩著高蹺往梯田裡插發光風車。
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水田,有人用藍色塑料布鋪出一片“人造湖”,倒映著藍天白雲和稻草人。
“我們也來擺攤吧!”
蕭朔突然把畫架往地上一放,從背包裡掏出卷皺巴巴的畫布:“把這幾天畫的風景都擺出來!”
宋惜堯打開折疊桌時,發現他偷偷塞進去的零食,是她最愛吃的梅子糖。
“先說好。”
她晃了晃糖紙。
“不許把顏料蹭到彆人衣服上。”
話音未落,隔壁攤位的小女孩跑過來,手裡舉著用樹葉拚成的蝴蝶:“姐姐,能換你的畫嗎?”
宋惜堯低頭看她沾滿草屑的球鞋,又看看蕭朔已經展開的《落日梯田》,笑著點頭:“當然可以!”
蕭朔卻扯住她的衣角,壓低聲音:“老婆,我忘帶畫架夾子了......”
“早猜到了。”
宋惜堯從帆布包夾層掏出五顏六色的晾衣夾,金屬夾子在陽光下閃著光。
結婚七年,她早已摸清他的習慣,永遠丟三落四,卻總能在關鍵時刻變出驚喜。
正當蕭朔專心給畫布固定夾子時,一陣大風突然刮來,吹翻了顏料盤。
赭石色的顏料潑在他白t恤上,暈開一朵不規則的花。
宋惜堯趕緊用紙巾去擦,卻被他一把拉進懷裡:“彆動,這叫即興創作!”
溫熱的呼吸掃過耳畔。
遠處傳來孩子們的笑聲,有人在用竹筒敲擊節奏,混著風吹稻浪的沙沙聲。
“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