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跟著白狐鑽進洞口,裡麵果然是一條狹窄的通道,僅容一人側身通過。
洞壁濕漉漉的,不時有水珠滴落在頸窩,涼絲絲的。
走了大約十幾米,通道突然變寬,眼前出現一條暗河,河水漆黑如墨,水麵平靜得像鏡子,倒映著火把的光。
白狐蹲在河邊,對著水麵叫了兩聲。
蕭朔用手電筒照向水麵,突然發現水下有東西在發光,不是反射的火光,而是某種自身發出的幽藍光芒。
“是熒光菌?”
宋惜堯湊近看了看:“還是某種礦石?”
蕭朔剛要說話,突然注意到暗河對岸的岩壁上也有岩畫。
他舉起手電筒照去,隻見那裡刻著最後一幅畫:一艘小船靠在岸邊,船上的人正往山上搬東西,山頂的鷹嘴崖下,刻著三個螺旋圖騰,與之前的圖案遙相呼應。
“這是結局。”
他恍然大悟:“他們成功逃到了鷹嘴崖,這些螺旋圖騰,應該是在標記暗河與深潭的連接點。”
宋惜堯看著對岸的岩畫,覺得所有線索都串起來了:“幾千年前,這裡發生過一場大災難,可能是洪水,也可能是地震;先民們通過這溶洞裡的暗河,劃船逃到了鷹嘴崖,並用岩畫記錄下整個過程,警示後人。”
白狐突然跳進水裡,遊向對岸,然後回頭看著他們,像是在說“該走了”。
蕭朔看了看手表,已經是下午四點多:“得回去了,再晚山路不好走。”
他掏出筆記本,借著最後的火光把對岸的岩畫也畫了下來:“這些岩畫很重要,回去後得聯係文物局的人來看看,不能再讓它們埋在這兒了。”
往回走的路上,宋惜堯的腳步輕快了許多。
雖然還是會被突然滴落的水珠嚇一跳,但心裡的恐懼早已被震撼取代。
她想起剛才看到的岩畫,那些簡單的線條裡藏著的勇氣與智慧,比任何華麗的文字都更動人。
走出溶洞時,夕陽正落在鷹嘴崖頂,將天空染成金紅色。
宋惜堯回頭看向洞口,那裡黑漆漆的。
但她知道,裡麵藏著的不是恐懼,而是祖先留給他們的禮物。
“在想什麼?”
蕭朔握緊她的手,掌心溫暖乾燥。
“在想。”
宋惜堯笑了笑:“幾千年前,會不會也有一對像我們這樣的人,手牽手走過這溶洞?或許也是這樣一個傍晚,男人舉著火把,女人攥著他的衣角,腳下踩著同樣濕滑的岩石,心裡卻揣著對活下去的期盼。”
蕭朔低頭看她,夕陽的金輝落在她睫毛上。
他想起巨石上的岩畫,那些掙紮的小人、破浪的小船,不禁覺得那些模糊的線條有了溫度。
那不是冰冷的符號,是活生生的人在記錄他們的恐懼與勇氣。
“肯定有。”
他握緊她的手,往村子的方向走:“你看那枚留在陶片上的指紋,說不定就是哪個姑娘的,像你一樣,總愛偷偷在陶器上按個印子做記號。”
宋惜堯被他逗笑,心頭最後一點陰霾也散了。
王二柱扛著柴刀跟在後麵,嘴裡還在念叨那隻白狐:“都說白狐通靈性,我看它是在給咱引路呢!要不是它,咱哪能找到暗河?”
老李拄著拐杖走得慢,聞言歎了口氣:“老祖宗留下的東西,總得有人發現,咱村守著這後山幾百年,怕是早該知道這些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