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把草原染成深紫色時,其其格阿媽在銅鍋裡煮起了手把肉。
肉塊在沸水裡翻滾,帶著骨頭的醇香漫出來。
宋惜堯蹲在旁邊添柴火,看蕭朔幫著切洋蔥,刀刃碰到案板發出篤篤的響,節奏均勻得像心跳。
“嘗嘗鹹淡。”
阿媽用鐵勺舀了點湯,遞到老頭嘴邊。
老頭咂咂嘴,沒說話,隻是往鍋裡撒了把鹽。
老太太瞪他一眼,卻把自己碗裡的肥肉夾給他。
宋惜堯忍不住笑,蕭朔正往她手裡塞了塊烤好的奶豆腐,甜得像含了顆糖。
“下午看見你給我的靴子上油了。”
她咬著奶豆腐說,聲音有點含糊。
早上她發現自己的牛皮靴蹭掉了塊皮,沒來得及說。
傍晚回來卻見鞋油擦得鋥亮,連鞋縫裡的泥都挑乾淨了,蕭朔的指縫裡還留著點黑漬。
“鞋跟鬆了。”
他低頭看她的靴子,鞋跟處果然纏了圈細麻繩,是他找阿媽要的:“明天讓阿爸幫忙釘一下,他有個鐵砧子。”
銅鍋裡的肉湯咕嘟冒泡,阿媽把切好的蘿卜扔進去,白氣騰起來,模糊了蕭朔的臉。
他正把一塊煮爛的肉撈出來,用小刀剔掉骨頭,再切成小塊放進她碗裡。
油星濺到他手背上,他沒縮,隻是吹了吹,繼續給她挑肉裡的筋。
她忽然想起昨天他幫她削木梳,木刺紮進指甲縫。
他捏著她的手指,用針尖挑了半天,額頭上滲著汗,卻念叨著:“彆亂動,紮深了更疼。”
夜色濃起來,老頭在外麵點了堆篝火,火星子往天上竄。
其其格阿媽唱起了古老的歌謠,調子悠長。
蕭朔拉著她走到篝火邊,草葉上的露水沾濕了褲腳,涼絲絲的。
他忽然彎腰,把她的腳抬起來,用自己的布鞋蓋住。
她今天穿的是雙薄涼鞋,露水浸得腳趾有點冰。
“小時候我奶奶說,夫妻就像銅鍋裡的肉和湯。”
宋惜堯望著跳動的火苗,火光在她眼裡碎成星星:“肉離不了湯,湯離不了肉,燉久了,味道就融到一塊兒了。”
蕭朔從懷裡掏出個東西,是用紅繩串著的兩顆小石子,一顆青,一顆白,是早上撿牛糞時他偷偷揣起來的。
“青的像你染布的顏色,白的像奶皮。”
他把繩子係在她手腕上,結打得又緊又勻:“戴著玩。”
繩子貼著她的皮膚,帶著他手心的溫度。
篝火邊,老頭正把自己的羊皮襖披在老太太肩上,老太太推了他一下,卻往他身邊靠得更近。
銅鍋裡的肉湯還在滾,香氣混著晚風飄過來。
宋惜堯忽然覺得,所謂恩愛,或許就像這鍋裡的湯,不必加太多調料,隻要慢慢燉著,火候到了,自然就有了化不開的濃醇。
蕭朔的手輕輕搭在她的腰上,兩人的影子被篝火拉得很長,在草地上疊成一片。
遠處的羊群睡了,隻有蟲鳴在草葉間穿梭,像在應和阿媽的歌聲。
她往他身邊靠了靠,聞到他身上的煙火氣,混著淡淡的奶香。
是屬於他們的味道,就像牧民夫妻的馬鞍和頭巾。
不必說愛,卻在每個朝夕相處的瞬間,把日子釀成了彼此都離不開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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