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樺林比想象中更茂密,樹乾筆直地伸向天空,枝葉交錯著濾下細碎的陽光。
牛車剛進林子,就有幾隻灰雀撲棱棱飛起來,落在不遠處的枝椏上,歪著頭看他們。
“就在這兒紮營吧。”
蕭朔跳下車,扶著宋惜堯下來:“這邊背風,晚上不會冷。”
巴圖已經開始卸牛車上的氈房架子,蕭朔則去撿枯枝,宋惜堯跟著他,彎腰拾了根細枝,被他笑著奪過去:“彆碰,上麵有刺。”
他把她往旁邊推了推:“去那邊坐著,看我弄。”
她聽話地坐在塊平整的石頭上,看著他穿梭在樹林裡,動作利落地抱起一捆枯枝。
陽光透過枝葉灑在他身上,給他鍍了層柔光,連額角滲出的汗珠都閃著光。
她想起早上出發前,他在包裡塞了塊手帕,說是她總愛出汗,現在倒好,他自己的汗都浸濕了衣領。
“蕭朔。”
她喊他。
他回過頭,額前的碎發被風吹得亂翹:“怎麼了?”
她從帆布包裡拿出手帕,起身走過去,踮起腳替他擦汗。
他的皮膚帶著陽光的溫度,她的指尖剛碰到,他就微微低下頭,方便她動作。
“歇會兒吧,看你累的。”
她把帕子遞給他:“巴圖一個人也能搭好氈房。”
“快好了。”
他接過帕子擦了擦臉,又把她往石頭那邊送:“聽話,坐著去。”
等她坐回石頭上,才發現他剛才撿的枯枝裡,混著幾枝開得正盛的野薔薇,粉白的花瓣沾著露水,看著鮮嫩得很。
他果然沒忘要給她編花環的事。
氈房搭得很快,巴圖是老手,蕭朔搭把手,沒一會兒就把白色的氈布支成了圓頂的小房子。
巴圖往氈房裡鋪氈墊,蕭朔則去撿了更多枯枝,在氈房外堆起個新的火堆。
“晚上可能有雨,火堆得離氈房遠點。”
他一邊用石頭把火堆圍起來,一邊跟宋惜堯解釋:“不過有這林子擋著,應該下不大。”
宋惜堯看著他忙碌的身影,想起出發前收拾行李,他非要往包裡塞件厚外套,說山裡溫差大,她還嫌他囉嗦。
現在看來,他總有操不完的心,大到紮營的位置,小到她口袋裡的手帕,樣樣都想得周到。
“過來。”
蕭朔忽然朝她招手,手裡拿著那幾枝野薔薇。
她走過去,看他坐在石頭上,認真地剔除花枝上的刺。
他的手指修長,動作卻很輕柔。
野薔薇的刺很細,他不小心被紮了下,指尖冒出個小紅點,他皺了皺眉,沒吭聲,繼續低頭擺弄。
“小心點。”
宋惜堯蹲下來,想替他弄,被他按住手。
“快好了。”
他抬頭衝她笑了笑,眼裡的光比花瓣還亮。
沒一會兒,一個小小的花環就編好了,粉白的花瓣圍著圈,中間還穿插著幾片翠綠的葉子。
他把花環戴在她頭上,仔細地調整了下位置,然後往後退了兩步,偏著頭看她。
“好看。”
他輕聲說,語氣裡帶著點得意:“比小時候看到的姑娘戴的都好看。”
宋惜堯被他誇得臉紅,伸手摸摸頭上的花環,花瓣軟軟的,帶著淡淡的香。
她從口袋裡掏出小鏡子,剛要照,就被他搶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