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問郝氏:“你想要什麼交待,白大員外在場,儘管提,他為人正直,不會容忍目中無人之輩在此囂張!”
白繼宗聽出村長話中意思,給自己圈個套,等著往裡伸腳。女兒這次確實做不對,沒有她這麼虎的,闖進人家家裡鬨事,心中埋怨女兒不懂事,給自己找麻煩。
他還得順著村長話,和郝氏道:“老五家的,這事也怪小女太衝動,這幾天來我一直在找瑞蓮姑娘,也沒空管教自家女兒。更何況這段時間以來,月顏都是陪嬌客,一直在鏢局忙活,不知具體情況。她跟瑞蓮相處如親姐妹,現在姐姐不見了,當然在著急。有可能聽些傳聞,瑞蓮在家中不好過,還說繼母暗害她姐弟,月顏聽讒言,找錯人算賬。她打人就是不對,今天我親自教訓,讓她負荊請罪跪在你麵前賠罪,怎麼出氣隨你來!”
村長拍手稱讚:“白員外不愧是綠林道中人,果然身正,你這麼做就對了。以後閨女還得慢慢教,彆由她性子胡來,這不,給你造了點麻煩事!”
雲振生和薑英娘覺得白繼宗處理挺好,也沒有非議了。
郝氏還是個猾狸,她確實想揍白月顏,但是沒成功,這些天薑瑞蓮賣茶葉賺到錢,一文不給家裡,全讓薑團給存起來。她吃不到薑瑞蓮的錢,這幾天窮了,腦子一轉,有主意了。
郝氏眼珠子一轉,假裝抹了抹眼淚,哭嚎起來:“白繼宗,我也知道你真心讓女兒賠禮道歉,道歉是必須,但是也該有禮在,那才是顯出真心悔過。她這一鞭把我收拾挺慘,身上還有傷,以後怕是沒法乾活了,家裡的日子可咋過喲!”
眾人一聽,便知她是想趁機要點好處。
白繼宗皺了皺眉,心中不悅,但還是開口道:“老五家的,你說個數目,隻要合理,我便賠給你。”
郝氏心中一喜,立刻獅子大開口:“白員外,我也不多要,一百兩銀子,就當是給我養傷的費用。”
白月顏一聽,急了:“郝蓉,你這也太過分了,我那一鞭子隻纏住你的腰,沒抽你,身上壓根沒傷,哪用得了這麼多!”
薑英娘幫郝氏頂白月顏道:“你不願賠禮也行,總之在我家打了我母親,這事完不了,有種咱們到衙門說理,我就不相信,治不了你的罪!”
雲振生也附和道:“你一個姑娘要是蹲監入獄,以後誰敢要你,勸你好好思考後果,賠禮道歉和打官司,自己選!”
白繼宗順著二人話道:“二位說的對,應該打官司,該怎麼判就怎麼判,我這女兒在外鄉生活,曾經惹下不少禍,經常鬨到衙門。反正也不缺這一次,我也不想管這丫頭了,隨便來!”
村長問郝氏:“薑老五家的,你想打官司還要賠禮道歉?我給你做主。”
郝氏心中暗罵女兒和女婿,就算到衙門報案,大人不一定給自己做主,上次也是因白月顏入衙門,結果人家還好好的,她挨二十個嘴巴子,哪敢再踏入。
她連忙阻攔道:“村長,就這點破事鬨到衙門,也太麻煩,能私了就私了,簡單處理就好。”
村長與郝氏道:“這可是你要私了,彆說我不幫你做主,反正你跟白大員外協商,要價多少,自己看著辦吧!”
郝氏依然不改口,堅持要一百兩賠償。白月顏不想拿錢養這麼個惡婦,寧願跟她打官司,隨便大人怎麼判,雙方力爭不下。
最後郝氏坐地上,叉開雙腿在撒潑,“白月顏用鞭纏住我扔進泔水桶,泔水又臟又臭,是人都不會吃,我的老腰也受傷,這傷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好,要一百兩銀子算少的了。”
白繼宗看著撒潑的郝氏,心中有了主意,他緩緩說道:“行,一百兩銀子我給,但你得保證以後不再找瑞蓮麻煩,否則這銀子我可要討回來。”
郝氏一聽能拿到銀子,連忙點頭:“行,白員外放心,我以後絕不再找瑞蓮的麻煩。”其實她心裡頭想著,薑瑞蓮沒以後了,過三天沒回來,早死在野外,也就你們這幫傻子還在找她。
白繼宗讓人取來銀子給了郝氏,讓村長立了個字據,雙方簽名畫押,各持一份,此事算了結。
彆人都離開了薑家,隻有薑英娘陪著郝氏談話,母女關上門,屋裡說話。
薑英娘道:“娘,這幾天爹有回來過嗎?”
郝氏雙手拍打膝蓋道:“那老棺材囊的,他親女兒不見了,到處找神婆算呢!我說神婆真有那麼靈,她自己早過上人上人生活,又何須給人算命…”說到這,郝氏稍微停頓,想起些事情來,之前女兒見郝不正,倆人在密謀計策暗害薑瑞蓮,問薑英娘:“女兒,你跟娘說實話,那死丫頭不見了,是你做的嗎?”
薑英娘連忙否認:“這事我也不知道,薑瑞蓮對我格外提防,根本沒有機會對她動手,這次她失蹤,也是天意該著。奶奶過壽辰時,她和白家童子串通一氣,把我誆登台表演花燈,他們耍錢杆舞,用錢杆打我。現在她更難對付,有白家撐腰,不把我們放眼裡,這樣下去,遲早她會戳穿咱們騙婚,奶奶眼睛重見光明,她一直求見賜藥人,要當麵感謝那人。但是藥方是薑瑞蓮弄的,我按方子一直在練藥,沒有一次成功過。我怕奶奶知道賜藥人就是薑瑞蓮,雲家會讓她成為上賓,我就沒好日子過了。所以她失蹤也是天意該著,今年歌圩我來捧繡球,娘,您去打開她房門,我把她寫的歌書全拿走,反正現在也是我的東西了!”
“她人都不在了,那些東西屬於你的,那片茶園自然也該你來接手,這幾天茶園沒人去乾活,明天你和振生帶人去摘茶葉。我們現在就去打開她房門!”
郝氏和薑英娘上了樓梯,拐過廊簷,來開薑瑞蓮房門。但是那象鼻鎖頭不好撬,用斧頭不一定砍斷,這個鎖頭是薑團給她打造,用最好的鋼鐵做,就是防著郝氏。
鎖打不開,母女就撬開門板,把門給拆了,直接進去。
薑瑞蓮屋中擺滿女紅物件,這些薑英娘不貪,主要找歌書。翻箱倒櫃的找,連一張紙片也沒有,壓根沒什麼歌書,以前見薑瑞蓮看花燈詞,她一直認為是山歌篇。
找不到想要的東西,到櫃台把一堆布料扔到地上,腳踩上去出氣:“這個小賤種,沒把歌書放這,歌圩我怎麼能奪頭銜!”
郝氏拉住女兒,把那些布料撿起來,拍好灰塵,放回原位,“女兒,你可不能糟蹋這些布,這不是薑瑞蓮的東西,是人家拿來給她做衣服,人家拿什麼東西過來,她都寫個條子給人家,到時取成品,拿條子來認領。她現在人不在了,布要還給彆人,找她做衣服的人,咱們惹不起,人家可比雲家更有勢利,彆弄壞了料子,我們賠不起!”說罷,帶著女兒離開。
此時,薑澤綿已經回來,見到繼母和薑英娘下樓梯,就知道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