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A班的早讀聲突然像被掐斷的琴弦——翻書的沙沙聲、朗朗的讀書聲瞬間停了，幾十道目光齊刷刷黏向門口，連最後排趴在桌上“裝睡”的鄔童，都悄悄掀開了眼皮，指尖還停在課本的折痕上。
餘老師身後，三道身影踩著晨光走進來。雨萱走在最前，白色襯衫的袖口折得齊整，露出腕間細巧的銀鏈，鏈尾掛著顆極小的黑曜石，隨著她的腳步輕輕晃。她垂著眼掃過教室，腳步穩得沒帶一絲猶豫，周身像裹著層淡冷的霧，明明沒說話，卻讓剛才還喧鬨的教室自動靜了下來。後排的鄔童指尖頓了頓——這股處變不驚的勁兒，倒和記憶裡那個在訓練基地從容接下突襲測試的身影，隱隱疊在了一起。
雨淩跟在中間，粉色發繩紮著半丸子頭，發梢翹著兩根呆毛，活像頂了對小觸角。她路過第三排時，瞥見同桌桌上壓著片粉白的櫻花瓣，忍不住偷偷用指尖碰了碰，轉頭朝人家比了個“超美”的口型，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前排的女生立刻攥緊了筆，偷偷戳同桌的胳膊：“是雨淩！比舞台上還甜！她剛才碰花瓣的樣子好可愛！”
雨櫻走在最後，淺藍連衣裙的裙擺掃過地麵，沒帶起一絲灰。她走到講台旁，先彎腰扶了扶歪掉的粉筆盒——指尖捏著盒邊輕輕轉了半圈，連粉筆灰都沒蹭到裙擺，才直起身笑：“大家好，我是韓雨櫻。平時喜歡聽風吹樹葉的聲音，也愛畫點速寫，希望以後能和大家好好相處。”她說話時，目光輕輕掃過最後一排，和尹柯的視線撞了個正著——尹柯握著畫筆的手頓了頓，筆尖差點在速寫本上蹭出道墨痕，趕緊低頭假裝調整顏料。
“好了，新同學都簡單介紹過了，我們準備上課……”餘老師剛想往下說，一道尖酸的聲音突然紮了進來，像刮過玻璃的刺。
“不就是三個靠臉唱歌的小明星嗎？”秦言蹊翹著二郎腿坐在第二排，銀徽章彆在領口，指甲上的水鑽閃得刺眼，“銅徽章也好意思往聖雅擠？彆是走了什麼後門吧？”
她身邊的林米雪立刻跟著附和，聲音尖得刺耳：“就是！穿得這麼普通，還敢往窗邊走——那可是鄔童和尹柯常坐的位置！你們也配？”
全班瞬間靜得能聽見窗外的風聲。雨淩最先炸毛，往前踏了半步，手攥成小拳頭，筆杆都被她捏得發白，剛想開口就被雨櫻輕輕拉了拉胳膊。雨櫻往前站了站，語氣依舊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條理：“餘老師剛說‘找空位就坐’，要是秦同學知道哪還有空座，麻煩指個方向？至於徽章等級，我記得聖雅校規第12條寫著‘學生選座自由，不受徽章等級限製’，難道我記錯了？”
“你！”藍詩悅猛地站起來，手指著雨櫻的鼻子，手都在抖，卻硬撐著挺胸：“尹柯之前說過，他不喜歡有人打擾！你們這種平民，離他遠點！”
“喜不喜歡安靜，是尹柯的事；能不能坐這裡，是學校的規矩。”雨萱終於開口，聲音沒升半度，卻讓周圍的空氣都涼了半度。她盯著藍詩悅，眼神像淬了冰，直到藍詩悅下意識往後縮了縮，才轉頭看向餘老師，語氣平靜：“餘老師，我們可以坐下了嗎？彆耽誤上課。”
餘老師趕緊打圓場：“快坐快坐，大家都是同學，選座自由，彆僵著了。第一節課是數學，張老師還在外麵等呢。”
三人剛走到最後一排，班小鬆就從課本裡摸出張紙條——紙上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小太陽，旁邊寫著“我爸說再翹課就收我遊戲手柄！你們也被家裡逼來上學的？”，卷成小團往雨淩那邊扔。
雨淩憋笑憋得肩膀抖，在紙條背麵畫了個哭臉，寫“我媽說再躲就把我草莓軟糖全捐給學校食堂！”，又扔了回去。前排的鄔童用眼角餘光瞥見紙條上的字，嘴角勾了勾——“家裡的安排”？和他們被長輩硬塞進聖雅的理由一模一樣，這巧合，也太刻意了。
雨萱用胳膊肘輕輕碰了碰雨淩，挑眉遞了個“寫了啥”的眼神。雨淩眨眨眼，用口型比了個“給他們留了提示哦”，還偷偷指了指紙條上的“家裡逼來”，雨櫻在旁邊捂嘴偷笑，十幾年的默契，連話都不用多說。
可這份輕鬆沒撐多久——雨萱指尖突然頓了頓，眼神不動聲色地往第二排掃。秦言蹊正盯著她們，眼底的狠勁藏都藏不住，林米雪和藍詩悅湊在她耳邊，嘴巴動得飛快，不知道在嘀咕什麼，秦言蹊還時不時點頭，指尖在手機屏幕上飛快地戳著。
“三道敵意，很明顯。”雨櫻湊到雨淩耳邊，聲音壓得極低，氣息都沒吹動耳邊的碎發，“她們沒打算善罷甘休。”
雨淩皺了皺鼻子，用口型罵了句“幼稚鬼”，還偷偷做了個鬼臉，剛想再說什麼，就被雨萱拉著起身：“走，去趟洗手間，回來該上課了。”
三人剛走到教室外的走廊，就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班小鬆的聲音先飄過來，帶著點雀躍：“你們怎麼走這麼快！老遠就聽見雨淩的笑聲，在聊什麼好玩的？”
雨萱心裡一緊，麵上卻沒露分毫，手指悄悄把手機揣進兜裡——剛才她剛給辰發了條“留意秦言蹊動向”的消息。雨櫻反應最快，笑著轉身：“在說新專輯的事呢！剛才在教室聽見窗外的風聲，突然有了靈感，想把自然聲加進歌曲裡，正跟她們倆商量細節。”
“真的嗎？”鄔童走過來，指尖輕輕敲著欄杆，眼神落在雨萱攥緊的手背上——她剛才分明攥著手機，屏幕還亮了一下，不像是在聊專輯。
“當然是真的！”雨淩趕緊打圓場，推著雨萱往教室走，“快上課了，張老師超嚴的，遲到會被留堂做題！對了班小鬆，你走路沒聲兒，跟偷摸吃零食的鬆鼠似的！”
看著三人的背影，班小鬆撓了撓頭，有點疑惑：“她們好像有點緊張？聊專輯而已，至於嗎？”
尹柯收起速寫本，眼底帶著探究：“Mary姐之前確實提過，她們在籌備自然主題的專輯，但剛才雨櫻說‘加自然聲’時，眼神飄了一下，更像在圓謊。”
鄔童靠在欄杆上，望著教室的方向，嘴角勾起抹興味：“不管是真聊專輯，還是藏了彆的事，這聖雅的日子，倒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一上午的課，六人幾乎都在“低調摸魚”。校長早就跟各科老師打過招呼——這六位早就修完了高中甚至大學的經濟、管理雙學位，來聖雅不過是“遵長輩命體驗校園生活”，隻要不打擾彆人，睡多久、畫多少速寫都沒人管。
可沒人知道，第二排的秦言蹊，正偷偷摸出手機，給聯係人發了條消息：“今晚去她們住的地方，查清楚她們的底細。記住，彆留下痕跡，彆讓鄔童和尹柯知道。”
手機屏幕暗下去時，秦言蹊抬頭看向最後一排，眼底閃過抹陰狠——敢搶她看中的位置，還敢跟鄔童、尹柯走得近，這三個女人，該嘗嘗她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