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搖頭,臉上帶著驚悸,“小鬼子死了好幾個當官的,還有不少大老板、漢奸……全城戒嚴!
憲兵隊、偵緝隊、特高課的人像瘋狗一樣到處抓人!
碼頭、黑市、大小幫派,凡是能喘氣的,都被拉去盤問!聽說光飯店裡的夥計、廚子,就抓走了好幾十號,現在還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王少棠呢?”龍二的聲音依舊沙啞,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他?”阿豹撇撇嘴,“命大!折了一條胳膊,聽說還炸傷了內臟,吐了不少血,現在就在這醫院樓上躺著呢!特高課的人跟門神似的守著他!不過……”阿豹臉上不經意間露出一絲幸災樂禍,“他爹死了,他自個兒也廢了半條命,王家算是完了!”
龍二心中並無多少快意,隻有更深的警惕。
王少棠這種人,越是傷重瀕死,臨死前的反噬就越發危險。
他掙紮著想坐起來,一陣劇烈的眩暈讓他又重重跌回枕頭上,眼前金星亂冒。
“二爺!您彆動!”阿虎連忙按住他,“大夫說了,您得躺著!您這傷看著不重,可驚嚇過度,得好好養著元氣!對了,”他像是想起什麼,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巧的琺琅鼻煙壺,“這是老陳叔托我帶給您的,說是提神醒腦的西洋參粉,讓您難受的時候聞一聞。”
龍二接過鼻煙壺,入手冰涼。他摩挲著光滑的琺琅表麵,目光微凝。這不是老陳的東西。鼻煙壺底部,一個極其細微的、仿佛釉裂般的“吳”字刻痕映入眼簾。
吳敬中!
他不動聲色地擰開蓋子,一股濃鬱的參味撲鼻而來。他湊近深深吸了一口,辛辣的氣息直衝腦門,確實提神。同時,他敏銳地察覺到,在參粉的掩蓋下,鼻煙壺內壁靠近壺嘴的位置,似乎有一小塊異常的凸起。
“透視之眼”瞬間開啟!視線穿透琺琅和參粉——一張卷成細棍狀的薄紙片,緊緊塞在壺嘴內側的縫隙裡!
龍二心中大定。吳敬中果然神通廣大,信息已經送達。
“二爺,感覺好些沒?”阿虎關切地問。
“嗯,好多了。”龍二將鼻煙壺攥在手心,閉目養神,“我睡了多久?藤田少佐那邊……”
“藤田太君昨天來看過您一次!”阿豹搶著說,“看您還沒醒,叮囑我們好好照顧,說等他處理完公務再來看您。哦對了,那個護士……就是給您換藥的,好像叫什麼原紀香的……剛才藤田太君的人又來問過您的情況,還特意叮囑她仔細照看您呢。”阿豹的語氣有點曖昧,顯然是想起了龍二之前看護士流鼻血的“壯舉”。
龍二心中冷笑。仔細照看?恐怕是“仔細監視”吧。藤田的“感激”在特高課的壓力和吉田的虎視眈眈下,能維持多久?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輕輕推開。那位風韻熟豔的護士紀香端著藥盤走了進來。
她穿著潔白的護士服,身段婀娜,胸前的飽滿將製服撐起驚心動魄的弧度。闊臉蛋、大眼睛、高鼻梁,很有風韻,眼神卻帶著一種與年齡不符的審視和疏離。
“龍先生醒了?感覺怎麼樣?”紀香的聲音清脆,公式化地問道。她走到床邊,俯身檢查龍二額頭的傷口。隨著她的動作,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著幽幽體香鑽入龍二的鼻孔。
從龍二躺著的角度,護士服領口下那一片驚心動魄的白膩風光幾乎一覽無餘。
阿虎和阿豹眼睛都看直了,喉結不自覺地滾動。
龍二卻心如止水。“透視之眼”悄然運轉——視線輕易穿透了薄薄的護士服和內衣,那傲人的峰巒、粉嫩的蓓蕾纖毫畢現。
但龍二的目光並未停留,而是繼續深入,聚焦在她護士服內袋裡一個硬質的小本子——特高課的特招證件!日期是這幾天的!專門派來監視自己的嗎?
特高課的耳目!吉田科長的“仔細照看”!
“還好,就是頭還有點暈。”龍二“虛弱”地回答,眼神“茫然”地從紀香臉上掃過,帶著病人特有的遲鈍,仿佛完全沒注意到她俯身時泄露的春光,更沒有察覺她隱藏的身份。
紀香仔細檢查了傷口,又用聽診器聽了聽龍二的心肺,動作專業而迅速。“傷口恢複得不錯,沒有感染跡象。驚嚇過度引起的眩暈和虛弱需要時間調養,按時吃藥,多休息。”她一邊記錄,一邊看似隨意地問道:“龍先生,您暈倒前,在宴會上……有沒有注意到什麼特彆的人?或者聽到什麼奇怪的話?比如……王會長最後說了什麼?”
來了!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