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鶴翔被打得一個趔趄,腦袋猛地偏向一邊,精心梳理的頭發散亂下來,臉頰上迅速浮現出五道清晰的紅指印,嘴角甚至滲出了一絲血跡。
他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平日裡還算客氣的特高科長,仿佛第一次認識他。
“八嘎!”吉田的聲音如同九幽寒冰,每一個字都帶著刺骨的殺意,“李鶴翔!收起你那套把戲!土肥原將軍的名字,不是你這條老狗能提的!”
吉田這一記響徹司令部的耳光,如同抽在所有守備軍軍官的心尖上。
空氣仿佛被瞬間抽乾,隻剩下李鶴翔粗重的喘息和捂著臉頰的屈辱姿勢。
他精心維持的“司令”尊嚴,在這一巴掌下碎得滿地狼藉。
“吉田!”李鶴翔的聲音因極致的屈辱和憤怒而嘶啞變形,“你們……你們敢打我?!這裡是守備軍司令部!我是司令!我要向……”
誰都看出了這是李鶴翔最後的掙紮,色厲內荏!
此時藤田少佐往前走,軍靴踩在青石板上發出清晰的脆響,阻止了李鶴翔繼續說下去。
藤田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傳到在場每一個守備軍士兵耳中地說道:“李鶴翔,身為津塘守備司令,帝國賦予你維持地方治安、協助皇軍的職責!你呢?不思維護治安,協同皇軍,反而縱容部屬,在津塘肆意妄為,砸毀商鋪,抓捕良民,動用私刑!誰給你的權力?!是誰允許你,李鶴翔,像土匪一樣在皇軍治下的津塘橫行?!”
等藤田說完,吉田繼續說道:“那個叫‘疤臉’的,現在就在你的地牢裡,生不如死!拷問他什麼?嗯?!”吉田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雷霆般的怒意,“逼問他為皇軍運輸物資的秘密路線!刺探帝國軍方的核心機密!李鶴翔,你好大的狗膽!你是想出賣皇軍嗎?!”
“我……我沒有!”李鶴翔終於找回了一絲聲音,嘶啞地辯解,帶著絕望的驚恐,“我隻是在查走私!是袁三海他們……”
李鶴翔隻是好麵子,他不是傻子,如果跟‘抗日’有關聯的話,藤田和吉田可以當場殺掉他。
“查走私?”吉田發出一聲短促而冰冷的嗤笑,打斷了李鶴翔蒼白的辯解。
他優雅地從西裝內袋裡掏出一塊雪白的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剛才扇耳光的那隻手,仿佛沾上了什麼肮臟的東西。
這個動作充滿了極致的輕蔑,比任何辱罵都更讓李鶴翔無地自容。
“李司令,”吉田的聲帶著那種居高臨下的口氣說道:“你查的‘走私’,砸毀的倉庫,恰好存放著帝國特高科的重要物資。你拷打逼問的‘犯人’,恰好掌握著為皇軍服務的運輸路線。這一切,都是巧合嗎?”
說完,吉田微微傾身,白手套隔著空氣幾乎要點到李鶴翔的鼻子上,聲音壓得極低,冷冷繼續說道:“還是說,你這條老狗,聞到了肉味,就敢把爪子伸到不該伸的地方,妄圖從主人嘴裡搶食了?”
李鶴翔的臉由白轉青,再由青轉紫,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吉田的話語徹底剝開了他所有的偽裝,將他內心深處那點貪婪和狂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釘死在恥辱柱上。
巨大的恐懼瞬間淹沒了屈辱,李鶴翔腿一軟,幾乎要癱倒在地,全靠雙手死死撐住了桌沿。
李鶴翔現在很後悔,不應該看到錢就上的,那畢竟是日本人的錢。
藤田等吉田剛剛訓斥完李鶴翔,然後眼神銳利的目光掃過李鶴翔身邊那幾個噤若寒蟬的心腹軍官,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金屬般的穿透力說道:“你們!身為帝國扶持的軍官,不思約束部下,反而助紂為虐!你們的眼裡,還有沒有帝國?還有沒有軍法?!”
藤田殺人誅心,這是鼓勵李鶴翔的部下,不要聽盲目李鶴翔的命令!
軍人不服從命令,那還是軍隊嗎?
那幾個軍官被藤田的目光刺得頭皮發麻,下意識地挺直腰板,卻連大氣都不敢喘,額頭冷汗涔涔而下。
司令被打,他們連屁都不敢放一個,還有什麼比這更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