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向第七層的邊緣，俯瞰著下方。
整個合歡宗，此刻像一個巨大的、躁動的蜂巢。
無數弟子因為“血色合歡宴”的消息而興奮、恐懼、摩拳擦掌。
她們的情緒，彙聚成一股股肉眼不可見的能量洪流，在宗門上空翻滾。
宇飛看著這一切，內心毫無波瀾。
【開飯前的喧鬨罷了。】
他轉過身，走向通往第六層的階梯。
白璃龐大的身軀立刻跟了上來，巨大的狐狸頭顱低垂著。
“前輩，您要去哪？是小妖招待不周嗎？”
它的聲音裡帶著恐慌。
這位爺要是走了，老祖宗怪罪下來，它可擔待不起。
宇飛停下腳步，頭也沒回。
“打掃乾淨。”
他的聲音很平淡。
“我不喜歡彆人碰我的東西。”
說完，他一步踏出，身影消失在第七層。
白璃愣在原地，品味著這句話。
隨即，它巨大的金色瞳孔裡，爆發出狂喜！
前輩的意思是……他還回來！
他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地方了！
“是！前輩放心！小妖一定把這裡打掃得一塵不染！”
白璃激動地用九條尾巴當掃帚，開始賣力地清掃整個第七層。
……
藏經閣，一層。
負責鎮守的掃地老嫗，也就是養心老祖，正靠在一排書架旁打盹。
當宇飛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時，她渾濁的眼睛掀開了一條縫。
她看著那個銀發青年。
短短幾日，他身上的氣息已經徹底鞏固，甚至比許多修行數百年的老牌元嬰還要凝實。
更重要的是，他那顆“無垢琉璃心”之上，似乎多了一點彆的東西。
一點……煙火氣。
不再是純粹的無情，而是有了自己的意誌和決斷。
“想好了？”
老嫗的聲音沙啞，像是兩塊老樹皮在摩擦。
宇飛停在她麵前，微微躬身。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對人行禮。
無關修為，隻為對方之前的暗中相助，也為那本《天情秘錄》。
“想好了。”
他的回答，依舊簡單。
“那瘋丫頭，不好對付。”
老嫗慢悠悠地說。
“她會吃了你。”
宇飛沉默片刻。
“誰吃誰，還不一定。”
老嫗渾濁的眼睛裡，第一次透出一抹亮光。
她咧開沒牙的嘴，笑了。
“去吧。”
“年輕人，就該氣盛一點。”
“這藏經閣，隨時等你回來。”
宇飛點了點頭，不再多言，徑直走向藏經閣的大門。
當他推開那扇沉重的木門時，外麵早已沸騰的議論聲，瞬間戛然而止。
陽光傾瀉而下，落在他銀白色的長發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華。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敬畏、狂熱、好奇、嫉妒……
無數種複雜的情緒，在空氣中交織。
宇飛沐浴在這些目光中，神色沒有半點變化。
他感受著係統麵板上，那一條條飛速刷新的“情感能量提純”提示，內心隻有一個想法。
【前菜，已經上齊了。】
他抬起頭，望向主峰煙波殿的方向。
仿佛穿透了無儘的距離，與另一道偏執、瘋狂的視線，在空中交彙。
柳如煙。
宇飛緩緩抬起手，對著那個方向，輕輕做了一個擦拭嘴角的動作。
然後，他邁開腳步，朝著主峰的方向，一步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