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層禁地內，空氣嗡嗡作響。
鎮情天碑外的粉色光幕劇烈顫動，表麵蕩開一圈圈漣漪，忽明忽暗。
林清雪的劍意，鋒利、高傲，帶著一股不回頭的決絕。
宇飛盤坐在石碑前，眼皮都未抬起。
【來了來了，合歡宗內卷開始了。】
【大師姐這脾氣，真是又臭又硬。柳如煙畫了個大餅，她還真第一個衝上來啃。】
【打吧，打吧，正好給我這辦公室加個隔音結界。】
白素的身影凝實，雪白的宮裝在靈氣波動中拂動，她臉上滿是戒備，九條狐尾在身後不安地搖擺。
“主人，需要我出手將她驅離嗎？”
“不必。”
宇飛吐出兩個字。
話音剛落，所有的震動都停止了。
一道火紅色的身影出現在光幕之外，隨後徑直走了進來，那道隔絕整個合歡宗的禁製對她毫無作用。
柳如煙，她來了。
她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藏經閣外那股狂暴的劍意便瞬間平息，消失無蹤。
“沒規矩的東西。”
柳如煙淡淡吐出一句，也沒見她有什麼動作。
第七層外的樓閣處，卻隱約傳來一聲女子的悶哼，顯然是吃了暗虧。
【嘖嘖，大老板出手就是不一樣。】
【林清雪這回踢到鐵板了，估計得回去閉關幾天。】
宇飛內心點評，準備繼續參悟。
可今天，柳如煙的目標似乎不是他。
她沒有像往常一樣走過來，用那充滿侵略性的香氣將他包裹。
她隻是站在入口處，背對他，看著那片連接虛無的黑暗。
整個空間安靜得可怕。
宇飛反而有些不適應。
【怎麼回事？轉性了？】
【今天不來對我動手動腳了？這KPI不刷了？】
他正疑惑，柳如煙那略帶疲憊的聲音幽幽響起。
“飛兒，你說，一個人站在最高處是什麼感覺？”
宇飛沒有回答，覺得這是一個陷阱。
柳如煙也不等他回答，而是自言自語，“是孤獨。”
“本座執掌合歡宗兩百年，殺過的人，比你見過的都多。本座的意誌，就是宗門的規矩。所有人敬我、畏我、怕我……”
她頓了頓，轉過身來。
宇飛看到她的臉，心裡咯噔一下。
今天的柳如煙，沒有化妝。
那張平日裡嫵媚動人的臉龐，此刻帶著一種驚人的蒼白。
鳳眼下的那抹嫣紅，不再是風情，反而是血痕。
她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將要凋零的破碎感。
“可沒有一個人，愛我。”
她輕聲說著，然後發出了一聲極低的自嘲。
“也對，一個修習《合歡寶典》的魔道妖女，談什麼愛？本座最擅長的，就是玩弄人心，利用情感。到頭來，這些東西也開始反過來吞噬我。”
她伸出手，一團黑紫色的氣息在她掌心浮現，那氣息充滿了死寂與絕望，要將周圍的光線都吞噬掉。
“情枯之毒……名字真好聽。其實就是報應。”
【臥槽……】
宇飛的內心掀起巨浪。
【這……這是什麼路數？】
【苦情戲？賣慘？】
【奧斯卡欠你一個小金人啊！這演技，這台詞，這道具……絕了！】
他拚命告訴自己，這都是演的，是這個女魔頭的新花樣。
她之前那些魅惑的手段對自己沒用，現在開始打感情牌了！
可是她說的，又好像都是真的。
她確實孤獨，確實被情枯之毒折磨。
站在權力頂峰，卻被自己最擅長的力量反噬的女人，她的痛苦真實得讓他無法完全無視。
柳如煙向前走了兩步。
“本座知道，你看不起我，看不起合歡宗的功法。你修煉的道，至純至淨，與我們這些在泥潭裡打滾的人，截然不同。”
她的臉上，浮現出宇飛從未見過的脆弱，甚至是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