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狂風忽作,沙石滾動,鐵石堡周圍的天空好像提前入了夜。
寧遠站在箭樓裡,咬上一口煎餅,咀嚼間神色凝重。
“要下雨了。”
寧遠緩緩開口。
丁三炮看了眼遠處天邊,渾濁的雲彩中透出一絲電光,耳邊隨後隱隱有雷聲響起。
“北疆的雨一下就是三五天,這種天氣韃子也難受,沒人願意外出。”
他在北疆待了好幾年,對韃子的習性了解的比寧遠等人要多。
丁三炮咬上一口煎餅,“這幾天我們應該不用提防韃子。”
寧遠點頭,“該有的崗哨還是得有,以防萬一。”
“讓女眷們趁這幾天多準備一些乾糧,從關裡麵帶過來的已經不多了。”
丁三炮點頭。
他忽然扭頭看向寧遠,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怎麼了?”寧遠似有所覺,扭頭看向丁三炮。
後者不敢和寧遠對上目光,“千夫長,以前的事我想認個錯。”
“我不是人,還望千夫長不要放在心上。”
丁三炮一直都想給寧遠認個錯,可大家夥平日裡都在一起,他又有些落不下麵子。
現在就他和寧遠倆人在箭樓,思前想後,鼓起勇氣來認錯。
他這些天越想越覺得自己是混蛋。
大家都是袍澤兄弟,他丁三炮怎麼能乾出那些個欺負弟兄的事情來。
看看寧遠。
當上百夫長後,一心想的就是如何保住兄弟們的性命,哪怕是分軍功,也做到了人人有份。
丁三炮這時才明白,為什麼有的人能夠讓人心甘情願去賣命。
因為士為知己者死。
“想讓我不放在心上是不可能的,不過我不會公報私仇,你要是真覺得對不住我,那就多殺韃子,讓弟兄們看到你真的變了。”
寧遠並沒有笑著安慰丁三炮,說上一些什麼都是過去的事了,他不在乎的麵子話。
相反,寧遠把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說了出來。
原身受丁三炮欺負那麼久,他占據了原身身體,沒有資格替原身原諒丁三炮。
寧遠之所以放過丁三炮,一是他行事光明磊落,二是給丁三炮一個改過機會。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丁三炮沉默了,他低著頭,手中死死拽緊燒餅,良久才開口,“千夫長你放心,我丁三炮一定不會辜負你期望。”
“千夫長!”
石大膽這時冒雨跑進箭樓。
他之前在箭樓站崗,並不知道寧遠升官了,後麵才知道。
“什麼事?”
寧遠轉身。
石大膽連忙道:“雁門關把糧草器械送來了。”
寧遠和丁三炮對視一眼,二人都顯得有些意外。
關胖子也才回來一天而已,糧草器械這麼快就到了?
“走去看看。”
寧遠將燒餅塞入嘴中,立馬小跑出箭樓。
內堡。
關胖子等人正在接收糧草器械。
“千夫長。”
眾人見到寧遠到來,連忙開口。
寧遠看了眼眼前的馬車,扭頭看向押運官,“小將軍可有話帶來?”
押運官搖頭,上下打量了眼寧遠,臉上露出一抹鄙視,“就這麼點人兒,胃口還挺大,你莫非不知道關裡麵最缺的就是糧草器械嗎?”
“可惜了這一千人的配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