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逃避話題的模樣讓江枝覺得好笑,牽扯到身上的傷口,連同心口都泛起鑽骨的疼意。
她知道,哪怕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知道那通電話是真的,也絕不會拿池歡來換自己的命。
那個滿眼都是她的傅京嶼,早在他恢複記憶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死去。
而眼前的男人,不過是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傅京嶼全然沒注意到她眸底的情緒變化。
他起身小心翼翼地將江枝攙扶起來,伸手拿過桌上的水杯遞至她嘴邊,“枝枝,你先喝點水。”
“醫生說了,這段時間你隻能稍微吃點流食,我已經讓家裡的傭人給你熬了最愛喝的粥送來醫院,你待會兒吃一點。”
江枝彆過臉,因虛弱而蒼白的臉卻顯得額外執拗,“我不餓。”
“我想再休息一下,你先出去吧。”
她抽回手臂便重新躺了下來,翻身背對著男人。
見狀,傅京嶼抿了抿唇,心中的愧疚又多了幾分,“枝枝,我知道你還在怪我。”
“我保證,以後無論是什麼事,我接到你的電話後保證第一時間趕到你身邊好嗎?今天的事真的是個意外,我要是……”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江枝冷聲打斷:“我說,我累了。”
到了嘴邊的話重新咽了回去,傅京嶼無奈地歎了口氣,俯身替她掖好被褥,“那你好好休息,我晚點再過來看你。”
“有什麼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隨著關門的聲音傳來,病房內再次陷入沉寂。
一行無聲的淚水從江枝眼角滑落,她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淚水瞬間打濕了半邊枕頭。
她記得傅京嶼求婚時曾和她保證,這輩子,絕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哪怕是他自己,也不行。
可現在,她所有的痛苦,全都是他一手造成。
從如膠似漆到相看兩厭,不過僅僅四年的時間。
那些承諾,如今在江枝看來,不過是虛影一片,終究消散。
既然他心裡已經沒了自己,那他們倆之間的約定,就由她來替他忘卻。
江枝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
再次醒來時,窗外的天色已經暗沉了下來。
她喉嚨乾澀地厲害,下意識想伸手去夠放在床頭櫃上的水杯。
傷口撕扯的疼痛讓她怎麼努力也隻能觸碰到杯壁。
一陣清脆的響聲在房間內響起。
水杯順著櫃子邊緣滑落而下,裡麵的水也跟著灑落一地。
江枝額上冒出一層細細的冷汗,強撐著身體按響床頭的護士鈴。
隻是等了十多分鐘,卻還是不見護士前來。
無奈,她隻能硬生生地忍住身體的疼意下床,跛腳往病房外走去。
在經過一間病房門口,一道熟悉的男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