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岩崢“聽話”地鬆開手,吳福旺扭頭揮拳要揍,看清楚是誰後,忙說:“哎哎,顧、顧隊。我摔跤跟你沒關係,是我自個兒沒注意摔的。”
“是我沒長眼。”顧隊這話說的太滲人。
“不不不,是我該掌嘴!”
“不進去坐坐?”顧岩崢指著刑偵大隊門口。
“不了不了,打擾了。”吳福旺公雞尾巴頭耷拉下來,捂著腰狼狽地離開現場。
開玩笑,誰進去刑偵隊都要剝成皮出來啊。
顧岩崢撿起地上的背包,拍拍灰,眼尾狠厲還沒退散。
沈珍珠把拳頭藏在背後,盤算著下次好好收拾大公雞!當著刑警隊長的麵,可不好動手咯。
顧岩崢這次抓捕行動很成功,團夥組織凶殘暴力,持械拒捕。他和同事追到外地,將最後兩名犯罪分子抓獲。
他腦子裡還在想這個案子,不料對上一雙漂亮的杏眼。
他認識這位小片警,就在他們刑偵大隊邊上,出名的漂亮警花。
據說待人親和又甜美,讓人如沐春風,跟刑偵大隊陽氣衝天的臭老爺們形成鮮明對比。
去年她入職,一牆之隔的“和尚廟”不少人脖子要抻斷了,那叫一個豔羨。
沈珍珠望著顧岩崢的眼神裡充滿崇拜,寬肩窄腰俊臉蛋,敞開的皮夾克可以看到貼身T恤勾勒的精悍線條。
本來她想跟吳福旺找個清淨的地方練練,沒想到吳福旺這麼不爭氣,直接被顧隊給嚇跑了。
顧岩崢胡子拉碴,不知曉沈珍珠怎麼看他直犯傻笑。正在考慮要不要解釋一下,避免刑偵隊的粗獷暴力的行事風評再次被坐實,不料肚子卻先一步開口。
同時派出所裡兩點上班鈴響起,沈珍珠噠噠噠跑到自行車邊上,麻溜鎖上自行車,將兩個還熱乎的菜包子塞到顧岩崢手裡:“謝謝你,顧隊,請你吃六姐大菜包!”
“不要了,你自己吃。”
“我走啦,你收好!”
當公安不拿老百姓一針一線,片警雖小,算不上老百姓吧...
顧岩崢五臟六腑實在空得慌,他大步流星地往刑偵大隊裡走,路過派出所門口望去,沈珍珠已經鑽到辦公室裡乖巧地等待早會了,完全沒把小插曲當回事。
顧岩崢笑了笑,進到隔壁刑偵大隊,狼吞虎咽了幾口,在同僚們的招呼聲中,愕然站住腳,捧著菜包子細細看了眼。
鬆軟白胖的菜包子,咬破瞬間溢出筍丁和薺菜的鮮香,香油勾著饞蟲,麵皮浸透湯汁,咽下去餘韻回甘。
這居然隻是菜包子?!
同事下屬們不知顧岩崢被區區菜包震撼住了,還以為他又有發現,說話聲音小了一圈。
***
隔壁派出所。
“昨天我值班又有人到咱們這裡報命案啊。”前輩老黃發著牢騷說:“全身上下血淋淋,隔壁就是刑偵隊,找他們去啊,咱們不是他們的門房。”
派出所隻有上下兩層,刷著打眼的藍色油漆,還有寬闊的前院,但無大門。與氣派的三棟樓環抱的刑偵大隊隻隔一條細窄巷子。
由於前後錯著,藍色新油漆實在打眼,報案人驚慌失措下,經常會到派出所報命案。
尋常打架鬥毆也就算了,命案還是得交給隔壁刑偵大隊。
沈珍珠對他的牢騷習以為常。
基層雜事多,通常處理家長裡短、雞飛狗跳的事,很少接觸大案、命案。對於市裡經常出風頭得表彰的刑偵大隊,眼紅多過羨慕啦。
沈珍珠對他的話左耳聽右耳出,臉上還掛著甜美的笑,認真給轄區街坊們踏實辦事。人民公仆嘛,身份立場要清晰呀。
老黃瞧她雞毛蒜皮的小事還乾得熱火朝天,彆人扯皮拉筋,她勸得口乾舌燥。
老黃借著上廁所的工夫,在辦公室外麵端著大茶缸細細品嘗貴陽毛尖,舒坦地歎口氣。
沈珍珠連喝口水的工夫都沒有,解決完家庭糾紛,又要給新生孩子做戶籍登記,在小夫妻吵架到底用哪個名字上戶口時,她終於能偷偷籲口氣,靠在靠背上歇一歇了。
女嬰被起“招娣”,沈珍珠遲遲不肯落筆:“登記不了,我的字典裡沒有‘娣’這個字。”
妻子看了她一眼,正在猶豫改成彆的,丈夫起身就走:“不起名字以後就沒名字!”
妻子也怒了:“你以為非要跟你姓嗎?”
倆人眼看著要吵起來,老黃出麵硬生生打斷吵架的話,讓他們離開派出所。
“你彆在這裡沒事找事了,承包魚塘的那幾戶還沒重新登記戶口信息,你過去一趟?”
沈珍珠樂嗬嗬地說:“這事我知道,馬所說了讓你帶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