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珍珠目送顧岩崢離開,自己找個角落慢吞吞卷起褲腳。她拿著茶缸裡涼白開衝一衝傷口,看著腫得發紫的膝蓋,已經不流血了。
傷口處理完,等到藥水乾了,換了條黑色滌綸褲等待下班。這是她給自己經期準備的備用褲。
另一邊,四隊的人從審訊室出來,一家三口對犯罪行為供認不諱。
陸野把顧岩崢交代的事辦完,轉頭問辦公室其他人:“誒,明天早上我訂了十個大菜包,誰要吃?我能均三四個出來。”
周傳喜正在寫案情報告,抬頭說:“那幾個包子還不夠你自己吃的吧?”
陸野笑嘻嘻地說:“一看你就沒吃過六姐包子,今兒早上頭兒吃的那個就是。賊大的個頭,一個能頂彆人家仨!”
周傳喜嘟囔著說:“我不喜歡吃素的,素餡拉嗓子我咽不下去,要吃也吃鮮肉包子。”
吳忠國擦完黑板,開始給窗台上的劍蘭澆水。他養的金邊劍蘭長勢不錯,已經開出一串串小白花。有太陽的時候綻放,到了傍晚收攏花瓣,像是白米粒,很有趣。
澆完水,他不急不緩地放下灑水壺說:“這你就不會吃了。講究點的行家都吃素菜包子。能把素菜包子做的好吃,那才叫真功夫。我告訴你,菜包子裡頭講究的用的是頂新鮮的應季時蔬,焯水的火候不能多不能少,加上乾菇、鮮筍和葷油,還有各式家傳佐料,比豬肉包子還費功夫。對了,六姐的包子裡頭,還加了五香豆腐乾,這能不好吃麼。”
周傳喜被他說得咽口水,忙舉手說:“我要倆!”
吳忠國也把自己說饞了,也跟陸野要了倆後,轉頭問顧岩崢:“顧隊,順便給你捎倆?你不知道,六姐包子在鐵四片區出名的好吃。就是太難買了,每次排隊的人太多。”
顧岩崢早上已經吃到了,現在想想的確很美味。他大手一揮:“明天早上的包子我請。”
周傳喜一下樂了:“嘿喲喂,頭兒,你總算不給咱們批發方便麵了。隔壁三隊一破案就有慶功會,上個禮拜人家頭兒還請吃大餐來著。”
顧岩崢對此道:“那行吧,中午盒飯我也給你們定了。”
周傳喜和陸野打配合,他爭取到盒飯,陸野趕緊趁熱打鐵道:“那晚上宵夜?”
顧岩崢睨他一眼:“最多給你泡麵裡加根火腿腸。”
他往窗外看了眼,大步流星地離開,手裡晃蕩著切諾基的車鑰匙。
大方塊越野車,霸道又威風。輪胎粗獷沉重,上山下海無所不能,犯罪分子被這車追,那可是插翅難飛。
周傳喜還跟陸野竊竊私語:“頭兒那麼摳搜,你說以後能娶到媳婦嗎?”
陸野斬釘截鐵:“難!”
他往門口張望一眼,小聲說:“除非下海,讓富婆給他花錢。這次臥底不就差點當上門女婿了麼,多虧跑得快。”
周傳喜哈哈樂著說:“這不也把個人問題解決了麼。”
***
沈珍珠下班後推著破二八為難。
車破沒鎖,白天停在窗戶外麵,晚上停到店裡。她膝蓋刺痛,騎回去肯定不現實,可推回去也不大可能。
若是停在派出所門口,她還不放心。除非...她掃過隔壁氣派的大院,還有保安室和傳達室。
要是能停到那裡頭倒是安全。
不比派出所小偷小摸的出沒,那裡頭都是準備挨槍子的,隻有人命官司,瞧不上順手牽羊偷她的破二八。
沈珍珠推著走了幾步,被後麵人喊住:“一起走?”
威武的切諾基車窗搖下,顧岩崢撐著胳膊往她膝蓋瞅了眼,不等沈珍珠回答:“等我一下。”
沈珍珠於是看著剛出大門的切諾基小心翼翼倒車回去,重新停到專屬車位上。
顧岩崢下車後,快步走過來,沒給花壇上的蔡軍一絲視線:“六姐包子是在鐵四新二村那邊?”
沈珍珠點頭:“對麵就是新二村中學。”
顧岩崢問:“你們什麼關係?”
理解他的職業病,沈珍珠一五一十地說:“是我媽。不過打小跟彆人學得這樣叫,都習慣了。”
“我聽你口音有點南方腔調。”
“我媽年輕時在南方大姨家待過好幾年,後來嫁過來的。”
“怪不得。”顧岩崢拍拍後座,老舊的二八自行車發出咯吱咯吱聲。沈珍珠猶豫它的承受能力,不知道她跟顧岩崢一起坐在車上,會不會聽到爆胎聲。
顯然顧隊的膽子比她肥,先一步跨坐上去,大長腿撐在兩邊,雙手握住車龍頭。
這麼帥氣的姿勢騎自行車太可惜啦,要是騎機車該捕獲多少異性的視線呀。
沈珍珠能感受到顧岩崢一整天忙碌後,他身上還有股洗過澡的清爽薄荷氣息。
看來刑偵隊的待遇真比派出所好多了,竟然還有洗澡間。
她腦子想著雜七雜八的事,自己坐上後座,小心地抓著後座:“好了。”
顧岩崢蹬了一腳,沒感覺後座有多大的重量。
自行車緩緩行駛,咯吱咯吱倒也結實。
顧岩崢見她麵對自己小心翼翼,忍不住笑的肩膀一聳一聳。
沈珍珠撓撓鼻尖,顧隊難道是在笑話自行車太舊了嗎?
這可就不應該了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