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嫂嫂都愣住了,麵麵相覷。
支幾張床?
那不就是要分開睡了嗎?
大嫂胡秀蘭的臉上,明顯地鬆了一口氣,這才是該有的規矩。
二嫂朱媛兒撇了撇嘴,沒說什麼,心裡卻覺得這小叔子有點瞎講究,天寒地凍的,擠在一起睡多暖和。
而一直低著頭的五嫂袁敏,在聽到這話的瞬間,猛地抬起了頭,眼神複雜地看著宋青山。
當她看到宋青山那不容置疑的堅定眼神時,她眼底深處剛剛亮起的一點光,又迅速地黯淡了下去,化作了一抹難以察覺的失落。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又低下了頭。
宋青山將她們的神情儘收眼底,尤其是袁敏那一閃而逝的失落,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心裡不是沒有波瀾,但他更清楚自己該做什麼。
他不敢再多說什麼,怕自己會心軟,乾脆站起身,直接說道:“就這麼定了,我先去把木板搬進來。”
說完,他轉身就往外走,那背影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
幾個嫂嫂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都默默地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宋青山走到廟外,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胸中那股莫名的燥熱和煩亂,才稍稍平複了一些。
他開始動手,將堆在牆角的木板一塊塊地搬進廟裡。
嫂嫂們也開始忙碌起來,收拾碗筷,準備針線和棉花,準備下午趕工做新被褥。
整個破廟裡,又恢複了那種忙碌而溫馨的氛圍,之前那點尷尬和曖昧,似乎都被這實實在在的活計給衝散了。
宋青山心裡也踏實了不少,他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隻有先劃清了這條線,他才能心無旁騖地去守護這個家,守護她們。
他將木板在廟裡空曠的一邊碼放好,正用斧子和鋸子比量著,準備開工。
就在這個時候,廟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響動。
緊接著,一個粗獷而陌生的男人聲音響了起來。
“請問,廟裡有人嗎?”
這聲音洪亮,中氣十足,但絕對不是村裡任何一個人的聲音。
宋青山握著斧子的手瞬間一緊,眉頭也皺了起來。
他立刻回頭,對屋裡正探頭探腦的嫂嫂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壓低了聲音。
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命令道:“嫂嫂們,你們帶著孩子在屋裡待著,不管聽到什麼都不要出來!”
幾個嫂嫂看到他那瞬間變得警惕和嚴肅的神情,心裡都是一緊,連忙點頭,拉著孩子們退到了破廟的最裡麵。
宋青山這才將手中的斧子換成了之前那根沉重的木棍,深吸一口氣,邁步走到了廟門口。
他沒有立刻開門,而是隔著門縫,警惕地向外望去。
“誰在外麵?”他的聲音冷硬,充滿了戒備。
“哦,這位兄弟彆誤會!”
外麵的聲音倒是顯得很爽朗。
“我沒惡意,我就是個打獵的,路過這裡,想討口熱水喝!”
打獵的?
宋青山眯了眯眼睛,將門拉開了一道縫隙。
門外,寒風夾著雪粒子撲麵而來。
隻見一個身材異常魁梧高大的男人,正站在雪地裡。
這男人約莫三十歲上下,穿著一身厚實的皮襖,背後背著一張比尋常獵弓要大上一圈的強弓。
腰間挎著一把柴刀,手裡還提著兩隻凍得僵硬的野雞。
他滿臉的絡腮胡子,被風雪染上了一層白霜,一雙眼睛卻亮得驚人,此刻正帶著幾分好奇和善意,打量著門縫裡的宋青山。
這是一個獵戶。
一個看起來就身手不凡的獵戶。
宋青山的心裡頓時警鈴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