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國安接過錢袋,那分量讓他的一顆心都快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
直到李府的朱漆大門在身後緩緩關上,他和宋青山走出那條寂靜的小巷,柳國安整個人都還處在一種極度不真實的感覺裡。
“發了,這次真的發了!”
一離開那座宅院的範圍,柳國安就再也繃不住了。
他抓著手裡的錢袋子,樂得像個三百斤的孩子,一張臉笑得跟朵盛開的菊花似的。
“宋兄弟,你掐我一下,我不是在做夢吧?三十五兩,他娘的,三十五兩啊!”
宋青山看著他這副模樣,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是真的,你沒做夢。”
兩人找了個無人的角落,柳國安迫不及待地解開錢袋,將裡麵的銀子全都倒了出來。
一錠十兩的大銀,兩錠五兩的中錠,剩下的則是一堆大小不一的碎銀和幾串銅錢。
柳國安的眼睛都看直了,他將那些銀子翻來覆去地數了好幾遍,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
“宋兄弟,你真是我的福星!”
他用力地拍了拍宋青山的肩膀。
“要不是你,我一個人可抓不住這兩隻寶貝疙瘩!”
他一邊說著,一邊開始分錢。
他將那錠十兩的大銀和一錠五兩的,再加上一些碎銀,湊夠了十七兩半,推到了宋青山麵前。
“拿著,這是你的。”
剩下的,他自己收了起來。
宋青山看著眼前的銀子,心裡卻升起了一絲疑惑。
按他之前的觀察,柳國安絕對是個把錢看得比命還重的主兒。
可這次賣出了遠超預期的天價,他居然沒有動任何歪心思,依舊是按照之前說好的五五平分,一文錢都沒多拿。
“你就這麼分了?”宋青山忍不住問道。
“那不然呢?”
柳國安一邊喜滋滋地把自己的那份揣進懷裡,一邊理所當然地說道。
“說好了一人一半,就一人一半,我柳國安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這點規矩還是懂的。”
他見宋青山一臉不解,歎了口氣,臉上的喜色也淡了幾分。
“兄弟,你不懂,錢這東西是好,但也是禍根。”
他拍了拍自己揣著銀子的胸口,眼神變得有些複雜。
“這世上,為了錢不認兄弟,背後捅刀子的事兒太多了。我見過。”
“咱們是搭夥求財不是結仇,我隻拿我該拿的那一份,心裡踏實。”
宋青山聞言,心中一動,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這個看似粗獷的逃兵,心裡竟然藏著這樣一套行事準則。
或許,也正是因為他經曆過背叛,才更懂得信義的可貴。
“我記下了。”
宋青山點了點頭,不再多問,將屬於自己的那份銀子仔細收好。
兩人在鎮上分彆,柳國安說他要去買些好酒好肉,好好犒勞一下自己,然後就鑽進人群不見了。
宋青山一個人走在街上,懷裡揣著十七兩多的巨款,心裡也是一陣得意。
有了這筆錢,家裡這個年,就能過得舒舒服服了。
不過財不露白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他將大塊的銀錠都貼身藏好,隻留下一些碎銀和銅板放在外麵的錢袋裡,準備采買年貨。
他先是去糧店,又買了一袋白麵和一袋大米,然後是油鹽醬醋。
就在他路過鎮上一個臨時的牲口集市時,他忽然停下了腳步。
他原本打獵,一是為了食物,二就是為了擊殺野獸後掉落的寶箱。
可黑熊嶺如今太危險,王家的人像瘋狗一樣在搜山,自己短時間內是不能再進山冒險了。
那寶箱的來源,豈不是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