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將短刀歸鞘,聲音變得冰冷:“但要說就是這個宋青山乾的,我不信。”
“那二爺您的意思是?”手下有些糊塗了。
“那丫頭的話,十句裡有九句是假的,但有一句,我信。”
王豹的眼睛眯了起來,閃爍著貪婪的光芒。
“那個宋青山,肯定是在咱們王家的地盤上,弄到了什麼值錢的玩意兒,賺了不少銀子!”
“咱們王家的山場,什麼時候輪到一個外人來發財了?”
王豹站起身,踱了兩步,語氣森然地吩咐道:“你,帶兩個人,去他們住的那個破廟瞧瞧。”
“記住,彆提我大哥的事,就問問他,是不是在咱們黑熊嶺發了財。”
“要是真賺了錢,就讓他把吃下去的,連本帶利地給老子吐出來!”
“要是不吐,就打斷他的腿,讓他這輩子都彆想再進山!”
那手下聽得心中一凜,連忙點頭:“是,二爺,我這就去辦!”
他又遲疑地問了一句:“那大爺的死,還查嗎?”
“查?”
王豹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冷笑一聲,反問道:“查什麼?我那個大哥,除了會給家裡惹是生非,還會乾什麼?”
“他活著,不知道哪天就會給王家招來滅頂之災。”
“現在死了,一了百了,對王家,對我,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留著他,難道讓他跟我搶家產嗎?”
冰冷無情的話語,讓那手下瞬間冷汗直流,他這才徹底明白,這位二爺從始至終,就沒想過要為自己的親哥哥報仇。
之前那副悲痛欲絕,懸賞緝凶的模樣,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戲罷了!
王虎的死,對王豹而言,非但不是壞事,反而掃清了他繼承家業的最後一個障礙!
“屬下明白了!”那手下不敢再多問,躬身一拜,迅速退了出去。
另一邊,宋青山懷著滿腹的疑慮和不安,一路疾行,終於在臨近中午的時候,趕回了山腳下的破廟。
從他離開到回來,其實滿打滿算也才過去一天一夜。
清晨的陽光灑在破廟的斷壁殘垣上,驅散了幾分寒意,卻驅不散宋青山心頭的陰霾。
他遠遠地就看到,廟門口並沒有如他想象中那般,嫂嫂們都聚在一起焦急等待的景象。
大嫂、二嫂、三嫂和四嫂都不見蹤影,隻有五嫂袁敏一個人,正蹲在廟門口的一塊石頭上,手裡拿著針線,低著頭,不知道在縫補著什麼。
她穿得有些單薄,寒風吹過,讓她瘦弱的肩膀忍不住縮了縮。
那專注而又有些孤單的背影,讓宋青山的心,莫名地揪了一下。
宋青山朝著廟門走去,心頭的陰霾愈發濃重。
宋青瑤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在王家,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沒安好心。
他深吸一口氣,將翻湧的殺意強行壓了下去,臉上換上一副略帶疲憊的笑容,衝著那道孤單的背影喊了一聲。
“五嫂,我回來了。”
蹲在石頭上的袁敏身子猛地一顫,像是被針紮了一下,手裡的活計都掉在了地上。
她飛快地回過頭,當看清真的是宋青山時,那雙總是帶著幾分英氣的眼睛裡,瞬間就湧上了一層水霧。
但她沒有像其他女人那樣哭哭啼啼地撲上來,而是死死地咬著嘴唇,硬生生把眼淚憋了回去。
她站起身,快步走到宋青山麵前,什麼也沒說,卻伸出手,一把拽住了宋青山的胳膊。
她的力氣還是那麼大,手指攥得緊緊的,指節都有些發白,仿佛生怕他會突然消失一樣。
宋青山心中一暖,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背:“沒事,都解決了,我這不是好端端地回來了嗎?”
他剛準備將身上背著的弓和空了的箭囊卸下來,卻發現袁敏拽著他的手,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
“青山。”
袁敏低著頭,聲音有些發悶。
“這一次,你平安回來了,我很高興。”
“但是。”
她猛地抬起頭,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宋青山,裡麵寫滿了倔強和後怕。
“如果下一次呢?如果下一次再有這種拿命去拚的機會,你還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