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婉君在京都有自己的住處,林韋伯遺贈的,是個三層小樓房,一樓由保鏢和助理居住,二樓三樓是趙婉君、趙無雙、林韋伯和來客的居住地,雖然林韋伯已經離開,但是他的臥室還遺物還在。小區是院中院,大院子是公共區域,由物業負責安全和維護,小院子是私人領地。
午飯是趙婉君親自下廚做的,一家三口吃飯,其樂融融,至少趙婉君是這麼想。
屋裡開了空調,三人均脫去了外套,趙婉君和趙無雙這對美貌母女的身材更顯得婀娜多姿,各有各的味道。葉浩然一邊吃飯一邊偷偷打量趙婉君和趙無雙,眼神有些灼熱和邪惡,完全不是作為兒子和哥哥應該有的眼神。
“怎麼了,不合口味嗎?”趙婉君似乎發覺葉浩然有些不正常,擔心飯菜不合其胃口。
“啊!沒有,好吃。”葉浩然快速將口水吞了回去,同時吃了口飯,然後用衣袖不著痕跡的擦去了嘴角的口水,接著說:“好吃,把我的饞蟲都引出來了,害得我忍不住吞口水。”
“你這孩子,說話真誇張,覺得好吃就多吃些。”趙婉君一邊笑著說一邊給葉浩然夾菜。
有這麼好吃嗎?趙無雙怎麼看葉浩然,都覺得奇怪,心裡莫名的產生一種不舒服感,忍不住道:“媽,你太偏心,為什麼隻給他夾菜,不給我夾。”
趙婉君接連給趙無雙加了兩次菜,笑著說:“好,好,給你,這下不偏心了吧?”。兒女均在眼前,趙婉君有說不出的幸福,唯一不足的是少了個人,這個人已經缺席了二十多年。
吃完飯,葉浩然做了個讓大家都奇怪的決定,他居然提出離開,說是要去公司裡學習。
趙婉君既遺憾又欣慰,遺憾的是和兒子相處時間太短,欣慰的是兒子長大了,而且很有有上進心。
趙無雙把自己的來意跟趙婉君說了,趙婉君當下就答應試一試,隻是試一試,畢竟二十多年過去了,自己的話在葉向東那裡能起到多少作用,她自己也不清楚。在趙婉君看來,葉風是個非常優秀而神奇的男孩子,他醫術超凡,幫林韋伯續了幾個月的命,醫死人的事肯定是誤會。葉風還三番兩次的救過趙無雙,被雷劈都沒事,即便他不是趙無雙的男朋友,趙婉君也願意幫他。
儘管趙婉君答應了趙無雙,但她遲遲都沒有聯係葉向東,因為她對葉向東有些社交恐懼症,或許是難為情,或許是怕給葉向東添麻煩,或許是害怕被拒絕,又或許是害怕失去什麼,總之趙婉君很糾結,糾結得她多次拿起手機卻又放下,按了號碼卻又不撥出。
葉浩然離開後,並沒有去所謂的公司,也沒有回家,反而是去了京都第一娛樂場所,點了兩個小姐,泄泄火,恰好被葉歡看到。
葉歡,葉向東堂哥的兒子,葉航的堂弟,人如其名,是個歡樂公子,容不得彆人不讓他不歡樂,很記仇。
葉大省長,上次還當眾教訓我來著,你的兒子也和我差不多嗎,拍個照,幫你宣傳宣傳,讓大家都知道,這消息得多勁爆啊。葉歡拿出手機拍了個照,壞壞的想。
幾番躊躇之後,趙婉君終是撥打了葉向東的電話。
葉向東正在加班批閱文件,突然被手機的振動聲吵到了,他皺了皺眉,已經九點多了,誰在這個時候打電話。
葉向東瞥見了一串熟悉的電話號碼,這個號碼沒有備注姓名,卻是他費勁功夫查到的,是那個他念念不忘的女人的。葉向東立刻放下筆和文件,迅速拿起手機按下接聽按鍵,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激動的心情道:“你好。”
“您好,葉省長,沒有打擾您休息吧?”趙婉君猶豫著說。
原本還有些小激動的葉向東,在聽到趙無雙用“您”這個尊稱後,忍住心中的失落苦澀,溫和的說:“沒有,沒有,有什麼事嗎?”
他的聲音聽起來還是那麼親切,趙婉君想了想又說:“我是,趙婉君。”
“我知道的,婉君。”葉向東心想,你不說,我也知道,你的聲音,你的電話號碼,都刻在我的腦海中。
啊?他怎麼知道是我!我從來沒和他通過電話,是他知道我的號碼,還是聽出了我的聲音?趙婉君的心緒開始飄忽起來,忘記了打電話的初衷。
一時間,二人全都沉默。
“婉君,你說,我在聽呢。”葉向東輕柔的說,他終是率先打破了沉默。
趙婉君一下被帶到了二十多年前,他曾經經常這麼說。校園中、草地上、大街上、店鋪中,他與她並肩,或走或坐,他說“你說我聽”,然後就是她說、他安靜的聽。如今,浪漫與溫馨已經被這冷冷的長夜無情的隔開了二十三年,趙婉君懷念,葉向東也懷念。
“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忙。”
“你說,隻要我能幫上忙。”這是葉向東的承諾,當年那段有始無終的情,終究是自己負了她,如果能彌補,他寧願放下一切。
“我養女無雙的男朋友葉風,雖然沒有行醫執業資格,但是他的醫術很高,是常人理解不了的神奇。前段時間,他出手防治y市清源縣的昏睡病,很有成效,但是縣醫院在用他熬製的湯藥救人時出現了意外,據說有個患者被激發了急性呼吸衰竭,搶救過程中不幸身亡。希望你能……”趙婉君鬼使神差的強調了趙無雙是養女,心中竟泛起了小女兒的羞澀。
“好!”葉向東爽快的答應了,畢竟趙婉君的訴求並不違反原則。
養女,我當然知道趙無雙是你的養女,這麼說是不是還有彆的意思呢?葉向東的心思開始活絡起來,但是他並沒有說出心中所願,哪怕兒子失而複得,距離說那些破鏡重圓的事還早,感情需要慢慢孕養。
葉向東再次打破沉默:“這些年,你還好吧……”
“你,還好吧……”趙婉君竟也同時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趙婉君:“我很好。”
葉向東:“我也好。”
趙婉君心如鹿撞,沒想到自己一把年紀了還會這樣,趙無雙已經把葉千千發的消息拿給自己看了,自己何嘗不是對他餘情未了,否則怎會單身這麼多年。隻是,我和他還有可能嗎?會不會影響他的前途?趙婉君卻步了,她輕微歎了口氣道:“謝謝,晚安。”
那邊的電話已經掛了,葉向東發現自己對空氣說了句“晚安”,不由得苦笑了,強行按耐住撥電話給趙婉君的衝動。人一旦上了年紀,就會前瞻後顧、搖擺不定,葉向東自嘲。
葉向東和趙婉君注定了今夜難眠,同樣難以入睡的還有趙無雙,哪怕她已經預訂了第二天前往清源縣的機票,她的心卻已經提前飛到了清源縣。
夜,漫長。
難眠的夜,更是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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