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就在林間,神情木訥,沒有任何生機。
老和尚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和之前那些風蓮教教眾是一樣的。
他們隻剩下了一具空皮囊。
老和尚建議劉成在這裡等他們,可是他應該是害怕了,不斷搖頭,說自己妻子還在裡麵。
於是他們隻能帶著他,往那木房子走去。
這是一片野林,樹木雜亂,卻並不茂密,半人高的野草如湖泊般,一片幽邃。
天氣陰沉得厲害,即便是靈玉和尚他們幾個老道的降魔者,從那些神情木訥的百姓身前走過,都感到了壓抑。
他們甚至有一種錯覺,這些人空洞的眼神,就像是在給他們送終一樣。
那間刷了紅漆的房子已近在眼前了,和劉成說的一樣,屋簷上有突出的兩個角,就像是兩隻怪異的耳朵。
靈玉老和尚在前,陳竹、王花兩人在兩側,互成犄角,走進了屋子裡。
氣氛有些凝重,因為三人已隨時準備出手。
隻是他們終究沒有出手,因為劉成口中的那個紫蓮袍女人並不在裡麵。
這房子一走進裡麵,竟然有一種彆有洞天的感覺。
房子中間有一處天井,黯淡的天光灑落下來,正好落在那片蓮池上。
蓮池裡蓮花蓮葉簇擁著,伴隨著清澈的池水,仿佛仙山蓮池的畫麵。
可是當它和整個屋子灰暗的底色混在一起時,一時又顯得鬼氣森森。
四人亦步亦趨往內走去,搜尋著幸存的百姓。
蓮池後麵果然是一堵白牆。
準確的說,他更像是大戶人家庭院的那種照壁,並不能阻擋人,起一個裝飾的作用。
牆後麵一片幽邃,隻能模模糊糊看見一些布條垂在那裡。
這房子裡有一些昏迷的百姓。
他們應該很久沒吃過東西了,氣息皆很虛弱。
劉成一副很著急的樣子,因為他一直沒有找到他的妻子。
難道在後麵?
不由自主的,他看向了那堵牆。
這個時候,靈玉和尚他們也發現了劉成的狀況,靠了過來。
他們本來就要去後麵的。
如果他們猜得沒錯,那尊被祭祀的野神就在後麵。
北地荒涼偏僻,民眾門信仰繁多,有的隔一個村,一個鎮,都能信不同的神。
這些神被稱作“野神”,大抵是些草頭神。
它們千奇百怪,形態各異,除了信徒外,沒多少人知曉其名號。
而降魔樓的降魔者在降妖除魔的過程中,有接觸過這種東西。
北地這些愚昧的百姓,會用些千奇百怪的方式祭祀野神,而他們偶然發現,有的野神真的有複蘇的跡象。
本來是木雕泥塑的它們,竟然能口吐人語,給信徒指引。
不過這並不是它們真正來到了這個世上,隻是一股意誌,隻要用火燒掉就行。
對此,陳竹兩師兄妹早有準備。
結果這時,劉成忽然渾身一抖,帶著顫音道:“神使。”
靈玉和尚三人嚇了一跳,趕緊擺開陣仗,環顧四周。
可是他們並沒有什麼發現。
這個時候,靈玉和尚發現,劉成身前不遠處,有一麵銅鏡。
他正看著鏡子,一臉惶恐。
於是他跟著看了過去。
這麵半人高的銅鏡上麵有些雜質,可能看清映照的場景。
鏡子裡,是他和劉成的臉,以及陳竹兩師兄妹的背影。
“他在鏡子裡。”劉成戰戰兢兢道。
靈玉老和尚心中一驚,凝神去看,隻覺得這銅鏡映照的橫梁上,是像是有一個人的影子。
可仔細去看,又不是。
這個時候,靈玉老和尚忽然發現了一點異樣。
銅鏡中,劉成的影像近在眼前,他不知什麼時候把外麵那件絲綢衣衫脫了,落出了裡麵的粗布衫。
而他的臉,是那般老實,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夫,和之前那家裡有些資產的中年人形象相去甚遠。
難道?
一股涼意冷不丁的從老和尚的腳底直竄到了天靈蓋。
“你發現了啊。”
忽然之間,銅鏡中的劉成忽然笑了起來,輕輕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