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這種以線未刀鋒的打法確實挺有特色,以至於沒怎麼見過世麵的季缺覺得挺好玩。
隨著白麵人手指擺動,隻聽見唰的一聲,又有一條無形刀鋒切開。
季缺見狀,一躍而起,作勢要躲開這一擊。
可這個時候,白麵人的麵具下不禁發出了一聲嘲弄的嗤笑。
那無形的刀鋒,轉瞬就拐了一個方向,割向了季缺腰身。
可是下一刻,季缺被攔腰切斷的畫麵並沒有出現,緣於他的身體一下子變輕了,就像是一張紙,剛挨上這條線就飄了起來。
太極消力!
下一刻,隻見季缺體內真元湧動,手中劍忽然掉下來一塊“板磚”。
一記醞釀已久的淩空抽射正中板磚磚身。
鐵磚頓時化作了一道殘影,向白麵人襲去。
這樣的變化著實唬了白麵人一下,不過他反應也是迅速,身形往旁邊一扭,想要躲開。
可惜那板磚走的是弧線,所以他隻躲開了一點。
彭的一聲悶響,白麵人右邊臉上的麵具被砸得破碎,整個人如陀螺般旋轉著,化解著這可怕的勁力。
一時間,空中那些鋒利的絲線也跟著他的旋轉變化著,到處切割和攢射。
季缺轉瞬一個前衝,一邊用劍抵擋著這胡亂切來的絲線,一邊想靠近對方,看看對方的真麵目。
可是那麵具破碎的瞬間,一陣煙霧便在對方臉上彌漫開來。
這一刻,季缺甚至生出了一種錯覺,那就是那煙霧籠罩下的臉恐怕根本就不是人的。
這時,白麵人旋轉的身體已落下地來。
他雙手十指猛一扯,四周的透明絲線頓時化作了一張網,向季缺周身籠去。
季缺前衝的身形被阻止了一下,不過他手中的千機劍轉瞬變成了一把大剪刀,卡察卡察一頓亂剪,將那些絲線剪開。
而這個時候,四周已有破空聲傳來。
很顯然,雲雪宗的高手聽見了動靜,正向這邊趕來。
於是兩人沒有任何猶豫,一個向左,一個向右竄進了樹林裡遁走。
季缺躺在地上,以遊泳的姿態在樹林裡竄行,發出的聲音極其細小。
他快速穿過了樹林,又貼著院牆的陰影竄過,最終推開了窗戶,回到了住處。
直至非常專業的把夜晚行動的衣鞋處理了乾淨,而林香織則更為專業的把他發絲上的沾上的蛛網抓乾淨,並給他弄了一個睡覺睡得淩亂的發式。
忙完這一切,季缺躺在床上睡了一陣兒,才有喧囂的聲音在附近響起。
那是雲雪宗的人盤查過來了。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門房季缺深深吸了口氣,打開房門。
老實說,他是有點緊張的,不過很快入戲。
他頭發淩亂,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一臉困惑道:“怎麼了?”
幾個年輕弟子冷著臉問了一番後,離開了。
季缺過了關,關上房門後,長長鬆了口氣。
哎呀,第一次當臥底被盤查,還挺刺激。
就是想著那被自己毀屍滅跡的衣服,還是忍不住有點肉痛。
這些衣服應該是可以報銷的,可他依舊肉痛。
不過今晚不能不說沒有收獲,至少他發現了上一任探子方四海留下的蹤跡。
“她要出來了,她是指誰?”
這是“湖底,魚屍。”情報發出前留下的,還是發出後後留下的?
至於今天那個白麵人也實在值得警惕。
對方戴著麵具,麵具破損之後,依舊以詭異的霧氣遮住麵龐,那就代表著對方和他一樣,不想露臉。
還有對方的招式路數,季缺能感受到,對方是刻意隱瞞了招式路數的。
如果不是被他逼急了,那人甚至不會動用那透明鋒利的絲線。
這是不是代表著對方慣有的招式很有特點,很容易被人看出來?
以季缺的判斷,那白麵人搞不好就是雲雪宗裡的高層。
清氣司之所以會來這裡查探,就是因為這裡恐怕隱藏著類似林香織“父親”那樣的妖魔。
它們潛伏在人類中,有的占據著高位,顯然不是因為喜歡扮演人類的遊戲,而是在圖謀什麼。
可季缺如今擔心的並不是那個白麵人,而是那個“她。”。
白麵人今天雖然跑掉了,甚至還有後手,可他有信心和對方七三開。
而那個“她”,方四海如瘋了般在古井深處刻下的那個“她”,他心裡卻沒有底了。
方四海當時為什麼會在那裡刻下那樣一句話?
僅僅是那井壁上扭曲的字體,都讓人感到病態的恐懼和絕望。
他定然是發現了什麼,然後被困在了那裡,進而才會刻下了那樣一行字。
季缺甚至有一種錯覺,那行字並不是方四海用來警醒後來人的,而是出自於恐懼的本能。
彷佛他不那麼做的話,就會在一瞬間崩潰掉,或者說瘋掉。
到底是什麼東西能把他嚇成那樣?
季缺一時覺得,這裡麵的水挺深。
另外一邊,宗門裡的薛長老和王長老來到了祖地那混亂的現場。
王長老是一個挺高的男人,頭發花白,給人一種溫和儒雅的氣質。
薛長老則是女子,一直負責宗門內的守衛事宜,所以對此有些惱火,不禁問道:“老王,這到底是什麼兵刃?”
王長老站在那裡,沉默了一陣兒,說道:“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你都看不出來?”
“嗯,其中一種變化太多,這裡麵的道道有的是奇怪的劍痕,有的像是棍擊造成的,甚至還有戰戟和鐮刀的痕跡。”
這時,王長老蹲了下來,指著地麵一個方塊印記說道:“這個應該是板磚。”
“板磚?”薛長老眨了眨眼睛,有些懵逼。
“你的意思是,其中有一個人擅長古怪劍法、棍法,會用戰戟,甚至還用板磚拍人?”
“不,還有石灰。”王長老陳訴道。
一時間,薛長老腦海裡浮現出了這樣一個畫麵。
那就是一個人身上背著古怪的劍、棍子、戰戟、鐮刀,帶著板磚和石灰,對著敵人猛刺、猛砸、猛割、猛拍、猛灑石灰......
怎麼跟蜘蛛精一樣?
修行界中,修行有成的修士往往隻專一物,最多兩物,因為四境神念境到五境本命境之間,修士需要將合適的武器磨礪成本命物。
《無敵從獻祭祖師爺開始》
最常見的,就是隨心意竄行的本命飛劍。
而如果會的武器太多,反而會顯得龐雜,影響精進。
在薛長老的印象中,背著一連串武器出來的,不是江湖上賣雜耍的,就是些花裡胡哨的菜雞。
彆說四境五境了,二境恐怕就是極限。
特彆是裡麵的板磚和石灰粉,怎麼看怎麼像街頭潑皮流氓互毆。
可眼前的這些痕跡卻絕非是菜鳥能留下的,僅僅是地麵上那幾道深刻的溝壑和切痕,即便是四境神念境上階的她都得小心應付。
因為她能感知到裡麵的力道和鋒利程度。
“真是麻煩。”
薛長老忍不住感歎道。
隨即,她看了看旁邊那嘴巴上叼著一根香的靈狐凋塑,再次陷入了沉默。
如今有一件事至少可以確定了,那就是剛剛在這裡亂搞的家夥,即便不是潑皮流氓,也絕對不是什麼正經玩意兒!
想著,她把神像嘴上的那根香取了下來,插在了地上。
這時,白貓林香織杵在一棵樹的樹梢上,靜靜看著這一切......
夜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