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螢火蟲小的也有巴掌大小,身體散發著綠色的熒光,密密麻麻排在一起,將眼前的景象照亮。
這樣的畫麵,讓人密集恐懼症都要犯了。
季缺三人很快發現,這地下的空間一下子變得開闊了,他們竟像是進入了一片地下森林裡。
頭頂肥碩螢火蟲散發出的光芒忽明忽暗,昏暗的道路兩側則是直聳的樹木。
這些樹木不算粗,隻有臉盆口粗細,可是樹皮上的紋理卻充滿了古老的氣息,像說活了很多很多年。
也許地底的樹本來就長得慢些?
就在這時,林香織忽然握住了季缺的手臂,輕聲說道:“那棵樹像是在看著我們。”
季缺看了過去,發現那是道路一側的一棵樹,長得枝繁葉茂,可看起來和其他樹並沒有什麼區彆。
他走了過去,看了起來,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會不會有東西躲在後麵?”
季缺思索著,將腦袋探向了樹後。
這種臉探黑暗的操作,饒是寧紅魚看了都有點緊張。
很快的,季缺把頭收了回來,搖頭,表示沒什麼發現。
“也許,是我看錯了。”林香織緊張道。
季缺說道:“那繼續走吧。”
途中,他拍了拍樹皮。
結果下一刹那,那樹皮的紋理中冷不丁的冒出了一道目光,整棵樹都動了起來。
我艸!
季缺往後一跳,躲了開來。
這時,隻見整棵樹轉動了一下,那樹皮中像真的有一張人臉。
而下方,之前被荒草覆蓋的地方,有兩個長條事物擺動著。
季缺這才看清,那是兩條皮包著骨頭的人腿。
如今這般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人被一棵樹紮穿了,然後隨著樹的生長,和樹融為了一體,在這地底的環境中,看起來特彆陰森可怖。
“餓,好餓。”
暗沉的地底,出現了一點很細小的人語。
這棵樹在說他好餓?
緊接著,道路兩側的樹木全部轉動起來。
它們麵向著季缺三人,樹紋中露出了饑渴的目光,露在外麵的腳擺動著,不斷說著“好餓。”。
這畫麵恐怖至極,林香織貓尾巴都豎立起來。
寧紅魚說道:“繼續走!”
於是三人防備著繼續前行。
萬幸這些樹全部隻是轉向看向他們,並沒有呈現什麼攻擊姿態。
這條陰森的道路很快過了,道路一下子變得開闊了許多。
他們甚至看到了猩紅的火光。
那是兩排鐵鑄的爐子,有幾隻爐子還燃著火焰。
而其中兩隻爐子上,則烤著“人”。
季缺分不清那是不是人。
總之,就是之前那種樹子,被放在了爐火上烤著,看起來就像是一根大簽子串了一個人。
他們甚至能清晰看見那樹皮被烤裂後,裡麵的人臉露出的痛苦絕望的表情。
從這通道下來到現在,他們還沒遇到一隻妖邪惡鬼,可僅僅隻是眼前的畫麵,就讓他們感到仿佛地獄般的恐怖。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什麼東西要吃這種“樹人”呢?
道路很快到了儘頭。
透過無數螢火蟲散發出的光亮,他們看到了很多橋。
這裡竟然是一片很大的地底湖泊,湖泊上在聳立著不少建築,看起來竟像是一座建在湖泊上的宮殿一樣。
可是他們依舊沒有看見半個人影。
而身後火爐裡的火,和這宮殿有的地方燃著的燈火,證明了這下麵是有“人”的。
就在這時,一陣鳥鳴聲忽然響起,在這空蕩蕩的空間裡回蕩起來。
那種感覺,就像是有某種大鳥在學人說話。
林香織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她知道這聲音,可以說,這聲音是她揮之不去的夢魔。
那段時日,也就是自從棲霞觀開始修煉那門“羽化功”後,這種怪鳥的叫聲就出現了。
初始的林香織並不知道這聲音代表著什麼,後來她才知道,那是自己的同門開始“羽化”了。
這樣的聲音再次出現在她耳中,是不是代表著師父師娘同門師兄師姐們都在這裡了?
林香織既害怕又著急。
季缺三人順著眼前的吊橋往裡麵走去。
吊橋是木板鋪的,上麵有著空隙,從這裡,可以看見他們映照在水麵的影子,跟鬼一般。
走過這吊橋之後,他們來到了第一座殿宇前。
這湖泊上的宮殿規模不小。
裡麵的建築仿佛位於一個個島上,由一座座橋相連。
這時,那怪鳥的叫聲忽遠忽近,飄忽不定,即便是寧紅魚一時都無法分辨是從那座宮殿發出的。
眼前的這個殿宇裡空蕩蕩的,隻有幾條黃色的布幔,以及幾根凋龍的柱子。
這些柱子上的龍凋刻得很精細,還塗上了顏色,一時給人一種栩栩如生,要脫離柱子飛天的感覺。
寧紅魚看著這龍柱,眉頭微挑。
因為這柱子無論是樣式,亦或者規格,都和大盛朝皇宮裡的很像。
甚至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除了顏色。
皇宮裡的龍柱也有彩色的,可是和眼前的龍柱相比,顏色要明亮一些。
而眼前的龍柱用色,明明是五顏六色,卻給人一種陰森深沉的感覺。
或者說,給人一種歲月感,仿佛遙遠的神話降臨人間的感覺。
這裡沒有發現“羽人”之後,季缺三人隻能繼續去找。
而就在走過第三座橋時,他們終於看到了人。
那是一個個身著鮮豔華服的人。
他們站在一座宮殿前,像是在等什麼人。
即便沒有去過這裡的皇宮,可季缺看在眼裡,依舊想起了一幅畫麵。
那就是文武百官站在宮殿前,整理著衣衫,等待著上朝。
這地下的宮殿,難道是一座皇宮不成?
寧紅魚的眼神更為凝重,因為她眼前的畫麵,已和當初她在皇宮裡,看到文武百官等待在太和殿外的場景重疊了。
難道這地下真有一個皇帝,在這裡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