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那扇狹小的氣窗光芒可以看到,這夾層上放著幾隻破敗的書架。
季缺猜測,以前這裡應該放過書卷,隻是後來都搬走了。
這夾層很矮,彎腰通行都有些勉強,於是兩人很自然的用遊的方式遊了過去。
厚厚的一層灰塵拖出了兩條痕跡,來到了那扇氣窗附近。
透過氣窗,果然能看見前院、後院的場景。
從這裡望去,可以看見觀主陳鯉依舊在那掃著地。
他像是完全沉浸在這件事中,乾瘦的臉龐上掛著一種怡然自得的表情,看起來頗有點隱世高人的味道。
季缺對他的第一印象也是如此的,如果後麵不是看到他忽然發瘋了般生吃活物,他一度覺得他就是那樣一個人。
到了這裡,寧紅魚和季缺都徹底安靜了下來。
這個狹小的夾層就像是一個陣地,給了他們一定的安全感。
寧紅魚很快發現,她趴在那裡的視線有點偏高,想要調整一下卻發現很難做到。
沒辦法,胸口撐起來的。
因為要偷窺的原因,寧紅魚這次沒有穿紅色衣衫,而是一身黑的勁裝。
可是這勁裝應該有點緊身,於是在季缺的眼中,這女上峰前凸後翹的曲線一下子被勾勒得淋漓儘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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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交流了一下視線後,季缺忍不住往下瞟了一眼,暗自發出了“真大。”的感歎。
之後,兩人就如入定了般趴在那裡。
要想偷窺彆人的秘密,必須要有耐心。
兩人早已做好了長期作戰的打算,為了避免暴露,兩人能不動就不動,連呼吸都放得很輕。
天色越來越暗,那陳鯉一直在那掃著地,也不見那徒弟丹靈子的身影。
季缺那天來時,丹靈子也是從外麵回來的,想必他不是一直呆在道觀裡的。
偷窺是一件挺刺激的事情,有過望遠鏡的偷窺狂肯定很讚成這句話。
隻是偷窺美女和偷窺一個老頭兒的觀感是截然不同的。
特彆是這老頭兒還一直在那掃地。
就這樣持續了快一個時辰,季缺還是有點乏了。
這陳鯉不知道什麼時候發病。
“丹靈子啊,該開飯了吧?”
結果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忽然飄來,季缺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
寧紅魚眉頭跟著挑起,因為她聽季缺說過,就是要開飯的時候,丹靈子忽然就變了。
這個時候,隻見一直掃地的丹靈子已放下了掃帚,往前院走去。
他很快穿過了大殿,來到了前院那個石頭丹爐的附近,再次問道:“丹靈子,該開放了吧?”
兩人能很明顯的感受到,這聲音和第一遍問時已不一樣了。
他的聲音裡多了一股暴戾的氣息,讓人感到恐懼。
這個時候,一個中年道人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回答道:“師父,馬上就好,馬上就好。”
看著那個中年道人,季缺眼睛忍不住微微眯起。
那就是丹靈子。
隻見丹靈子快速去到了一側,從前院的一棵樹後,拖了一隻麋鹿出來。
看見那頭麋鹿,季缺心臟忍不住收緊了一下。
因為那頭鹿大著肚子,一看就有孕在身。
“這麼巧?”
他清楚記得,他上次和林香織來的時候,對方也是拖了一隻懷孕的麋鹿出來。
這個時候,隻見陳鯉雙手微微顫抖著,開口道:“開飯了,開飯了。”
他的語氣有些興奮,儼然對這頓飯很是期待。
之後,寧紅魚秀眉微微皺起,緣於季缺曾經訴說過的畫麵出現了。
陳鯉一口咬在了那頭麋鹿的脖子上,生吞起血肉來。
那麋鹿被咬之後,卻沒有太大反應,隻是看著對方咬斷了它的脖子,連著它臉上的皮肉被撕扯了下來。
眨眼間,麋鹿的腦袋隻剩下了半邊白骨,緊接著,圓鼓鼓的肚皮也被劃破。
可是它依舊站在那裡,隻是稍稍抖動了一下身體,任由陳鯉在那殘忍的吃食他。
“娃,你著相了啊!”
陳鯉忽然將腦袋從鹿肚子裡鑽出來,開口道。
看得出來,站在那裡的丹靈子神情慎重,有些緊張。
這是一幕極其血腥可怖的畫麵,即便是第二次看了,季缺依舊忍不住後背發寒,以及感到惡心。
上一次,他並沒有目睹這一整個過程,這一次才知道陳鯉這生吞活物的恐怖。
那麼大一隻麋鹿,很快隻剩下了幾截骨頭,連皮毛都被陳鯉吞下。
不,到了後麵,連那些骨頭都被他劈裡啪啦的吃掉了。
在吃食的過程中,陳鯉時常發出“你著相了!”,“老君,你來了。”這類瘋言瘋語,並且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總是看向道觀門口附近,就像有人在那裡,他在和誰交流一樣。
可是那裡明明什麼都沒有啊。
直至連骨頭渣都吞下後,陳鯉這才滿足的點了點頭,重新往後院走來。
他臉上再次浮現出了那種怡然自得的表情,要不是那齊膝的胡須被染得一片通紅,恐怕他還是那隱世高人的模樣。
之後,他又拿起了掃帚,在那裡掃起地來,和開飯前一模一樣。
胡須上的血水落在地上,很快被掃散。
而另一邊,能看到丹靈子在那擦汗。
天色變得越來越暗,越來越暗,隨著那清晰的掃地聲不斷響起,那陳鯉胡須上的血跡也變得越來越澹,直至又恢複成了白色。
前院的丹靈子徘回了一陣兒,進入了大殿裡。
之後,季缺和寧紅魚眼中,就隻有了陳鯉掃地的畫麵。
嗚嗚的風聲刮過,後院的那個大桑樹搖擺起來,猶若一隻巨大的鬼影。
而院牆外的那片林子,樹木也是張牙舞爪的模樣。
陳鯉依舊在那裡掃地,怡然自得,不知晝夜。
天地陷入了晦暗之中,季缺和寧紅魚不由自主緊張起來。
因為丹靈子說過夜裡必須離開這裡的話。
夜裡風很大,時常有枝葉還是什麼東西落在屋頂,帶出動靜。
是的,有時像是枝葉,有時又像是某種大鳥,站在屋頂上扇動著翅膀,可類似嬰兒啼哭的叫聲,又讓人懷疑是貓。
兩人時不時看向頭頂,又忍不住看向身後,仿佛生怕有什麼東西會順著那洞口鑽進這夾層來。
可自始至終,隻有陳鯉在後院掃地。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一點火光在後院亮起。
那是丹靈子。
他手裡捧著一盞油燈,臉色蒼白如紙,看起來像是死人一般。
隻見他一邊小心翼翼護著火光,一邊向他們這邊靠來。
看得出來,他像是很害怕火光滅掉,同時又害怕那掃地的陳鯉。
吱呀一聲,丹靈子慌亂打開了房門,走進了季缺兩人所在的屋子。
而這個時候,那掃地的聲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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