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山縫並不大,那麼大一個東西要爬上去,隻有它變得特彆薄才行。
這畫麵想一想會讓人覺得離譜,可在這洞裡經曆了這麼些怪事後,季缺幾人早已見怪不怪了。
因為那極有可能是一尊真正的神靈。
不管是那些被埋的礦工,會竊竊私語的表麵浮現蓮花的石頭,亦或是礦脈中的「人」,可能都是這位神的傑作。
當然,她如今最大的傑作,可能就是這場離奇的大雪,以及灑下那讓活人死,死人生的風蓮。
她是想淨化這片土地,而季缺他們絕對不能讓她成功。
「那我們順著這條路追下去。」季缺說道。
三人很快點頭,讚成了這個說法。
至少他們要先找到她,才能設法解決她。
之後,因為要辨彆那塊惡心皮膚上留下的氣味,林香織在前,季缺三人在後,順著山縫往上爬去。
淩冽的風不斷從上麵吹下來,初始還沒有雪花,後麵山縫都被積雪填滿了。
在這山縫中,時常可以看到那脫落掉的病態肌膚,散發著一股澹澹的腥臭味道。
「這他娘絕對是很嚴重的皮膚病。」季缺這般想道。
砰!砰!砰!
四人打穿了雪層,爬出了山縫,來到了一處山頭上。
這裡大雪覆蓋,天地一片蒼茫,隻有林立的高大樹木並沒有被完全淹沒,露出了樹乾部分漆黑的底色。
大雪過後,自然無痕。
想要繼續追蹤,隻能靠鼠鼠登場了。
清氣司的這種追蹤小鼠很是好使。
可是當陳竹把小鼠拿出來聞帶出來的那塊皮膚時,小鼠卻嚇得一陣慘叫,掙紮著想要逃離。
陳竹沒有辦法,拿起針就是一紮,要給小鼠冷靜一下。
結果老鼠掙紮了一下,徑直死了。
林香織走了過去,說道:「這是被嚇死的。它懼怕這塊皮的程度遠超我。」
一時間,四人都沉默了。
大雪簌簌的落下,遠處的雪峰宛若暗沉海域裡卷起的雪浪。
陳竹一把把鼠鼠的屍體扔在地上,又拿出了一隻罐子,打開了。
一隻金色的飛蟲從中飛出,圍著那塊皮膚轉了轉,並咬了一口,然後往山上飛去了。
為了追蹤,陳竹可快把清氣司那邊的追蹤手段嫖空了。
季缺說道:「跟上。」
路上,季缺不禁問起陳竹這飛蟲是什麼,陳竹解釋這是一種奇異的蠱蟲。
金色的蠱蟲在陰暗的環境中飛行,頗為顯眼。
四人越走越遠,天色也越來越暗。
陡峭的山崖,有時候角度近乎垂直,季缺四人在其間攀行,雪層不斷往下滑,一眼往下看去,皆有種心驚動魄的感覺。
季缺不得不感慨,也隻有在這個世界才能有如此新鮮的體驗。
如果在地球上的話,恐怕所謂的登珠峰也不過如此了。
雪在山峰上堆疊得更厚,特彆有的坡道,樹身近乎完全埋在雪中,他們近乎是踩著樹冠旁走過去的。….
到了這時,雪花的顏色都變灰了一些,和天空的鉛雲極像。
舉目望去,天地皆是這種茫茫的灰白色,蒼涼得可怕。
山風不斷吹動著積雪,大塊小塊的雪紛紛砸落。
到了這時,那金色的蠱蟲飛累了,隻能歇一陣兒飛一陣兒。
肉眼可見的,天空中飛舞的雪花越來越密集,越來越大塊。
這種變化證明了他們的方向沒有錯。
在金色蠱蟲休息的時候,季
缺他們也在。
飛雪往往給人一種潔淨之感,可是季缺幾人知曉這些雪會給人帶來怎樣可怕的變化,不由自主想要避開它們。
整片茫茫的山林,皆因為這雪給人一種汙穢之感。
翻過了一座山頭,之後便是陡峭的下坡路。
之後,四人自然是加速往下滑去,身後帶起條條雪流,從高空俯瞰,他們就像是在衝浪一般。
一隻灰鷹在高空飛過,鷹眼掃視之處,唯有這幾人是這片天地唯一移動的活物。
這時,風雪更甚,連飛鷹都看不清前路,發出了一聲蒼茫的鳴叫聲,遠離了前方的山穀。
季缺四人不斷往下滑,發現風雪刮得越來越劇烈,那金色的蠱蟲瘋狂振動著翅膀,才不會被吹走。
幾人離得並不遠,可都快看不清對方的身形了。
四人來到了一棵參天大樹下,那飄落的雪花這才少了一些。
四人有預感離那鬼東西不遠了,於是選擇在這裡稍作歇息。
這時,林香織驚訝道:「這是什麼?」
到了這裡,積雪多了一層淺淺的灰色,林香織手指的地方,正是灰色最濃鬱的地方。
那裡,一塊灰雪正在「蠕動」。
是的,蠕動,季缺隻能想到這個詞來形容。
那塊雪就像是蟲子組成的,所以在不斷蠕動。
「蟲子?」王花詫異道。
「不對,這些雪裡都有蟲子。」王花突然警惕道。
這不細看還好,這一細看下,季缺發現這無論是地上的積雪,還是天空中飄下來的雪花,其中都混了不少蟲子。
它們絕大部分很小,隻有針尖粗細,混在雪中,這也是他們一直沒有注意到它們的原因。
「這些灰雪不是雪,而是蟲子。」
這個結論一出現,季缺四人皆頭皮發麻。
林香織喃喃道:「這麼說,天仁城中身上長出蓮花的人,皆是因為這些蟲子沾上了人血蘇醒過來,鑽入人體內,把人弄死不說,還把人變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
一時間,天空中下的雪更甚.......
發現這些灰雪裡有許多蟲子後,季缺幾人都微感不適。
試想這茫茫天地間到處是這種遇血而生的小蟲子,不說嚇人,想想都惡心。
要是普通的小仙女見到此場景,恐怕都嚶嚶叫起來。
萬幸林香織和王花不是敏感的小仙女,還頂得住,不過從她們不由自主散發出護體真氣彈開雪花就可以看出,她們非常排斥這些東西。….
特彆是林香織,季缺知道她是有點小潔癖的。
「夜長夢多,繼續吧。」季缺說道。
王花三人點頭。
陳竹手一揮,那本來在他手上休息,已經有些大喘氣的金蠱蟲再次上路了。
下了山之後,道路變得平坦了許多。
這裡應該是一處山穀,偶爾有些泉水冒出,帶著熱氣,皆是這單調顏色下難得的異色。
到了這裡,那灰雪仿佛已不再掩蓋其本質,飛灑下來的雪花越來越大塊,其中的蟲子也越來越大隻和明顯。
三人踩在雪中,等同於踩在無數灰色蟲子的身體上。
無疑,這是他們靠近了這場風暴中央的征兆。
看著這滿地的蟲子,季缺突然覺得以前看的末日電影都是小場麵。
再怎麼末日,也沒見天上地下全是惡心要命的蟲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