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千戶騎著馬行在旁邊,說道:“我覺得你可以先休息一下。”
“嗯?”季缺疑惑道。
“寧府不是那麼好進的,你可以一路打砸到京城,可寧府裡到底是你女人的哥哥和父親,你還能靠著拳頭繼續砸下去?”小千戶分析道。
“家長裡短的事總是最麻煩,你們當初‘假戲真做’的時候,就該知道後果。”
小千戶以為季缺和寧紅魚之所以弄出了一個孩子,皆是因為兩人“私奔”路上的結果,隻能說年輕人真是容易控製不住自己。
他這般想著,卻沒想到自己也是一個年輕人,甚至比季缺還要小一點。
聽到小千戶那麼說後,季缺一時真的頭疼起來。
總不能把女上峰的哥哥弟弟,連著爹和媽都揍一頓吧?
馬車一路隨著車流進入了城內,於是一幅恢宏的城市畫卷在季缺幾人眼前徐徐展開。
由於剛剛下過雨,鱗次櫛比的建築帶著潮濕的意味,沿街掛在屋簷下的風鈴上依稀懸著細小的水珠。
風一吹,水珠破碎,風鈴聲落入人潮中,很快被喧囂的人聲淹沒。
人群如潮水,卻是千麵人。
有急急忙忙趕路的商賈,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逛街姑娘,有賣糖葫蘆的小販沿街叫賣著,與旁邊麵鋪沸騰起的水汽撞在了一起。
這是季缺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頭一次遇到這般雄壯的城市。
本來已算得上繁華的天仁城和其相比都顯得稚嫩,仿佛人類的希望和偉力全聚集在了這座城市裡。
讓他震驚的不僅是眼前熱鬨的盛景,更有這京城連綿不斷的建築。
時不時有高聳的建築聳立在道路兩旁,飛簷下掛著的紅色綢帶隨風飄舞著,如雲霞一般好看。
而在這雨後天晴的天氣裡,這座城市的儘頭,那座入雲的灰白色石塔讓他深刻意識到,這確實是一個有超凡力量存在的世界。
這座灰塔,高度應該遠超了千米。
這絕對不是尋常古風世界該有的建築水準。
不管是道路兩旁部分二三十丈高的高大建築,亦或說是那座仿佛要衝天的石塔,皆給這座古風盎然的城市增添了一抹瑰麗的史詩感。
身旁,小千戶很驕傲的說道:“那便是我大盛朝的通天塔,古人有雲‘塔可通天,城可俯瞰天下。’,指的就是這裡了。”
季缺這才知道,這座石塔有擁有著這樣一個霸道的名字——通天塔。
“這通天塔是拿來做什麼的?”季缺忍不住問道。
“當然是拿來通天的。天上有仙人居住,據說住在通天塔上的老道士說過,在那上麵說話都得小聲點,不然會打擾到天宮居住的仙人。”
旁邊,小千戶的妹妹淩霜說道。
“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季缺忍不住想起了這樣一句詩,喃喃念道。
旁邊,小千戶驚訝道:“季兄,好詩啊!”
這個時候,妹妹淩霜眼神也出現了點變化,忍不住多偷偷看了季缺幾眼。
聽聞對方誇這好詩,季缺才反應過來,如果這不是一個有妖魔鬼怪存在的世界,他學其他穿越劇男主當個文抄公抄抄詩詞泡泡妞也不錯。
可惜,這方世界所謂的詩才最多隻能當個加分項,沒有足夠的實力傍身,哪天丟了性命都說不準。
不得不說,這京城的規矩很多,特彆是在進入寧府所在的內城時,護衛簡直一層層的。
萬幸有個小千戶在,這一路還算順利。
隻是到了內城,這裡已不見熙熙攘攘的場景,青石板鋪成的寬闊道路很乾淨,沿途的高大楓木和高聳的院牆,無不代表著住在這裡的人非富即貴。
小千戶指了指旁邊的街道,說道:“寧府在那邊,你我不順路了。”
說完之後,他就和妹妹淩霜騎著馬離開了。
季缺看著這寬闊乾淨的街道,忍不住有些緊張起來。
畢竟如今的他是一個把女上峰肚子弄大的男下屬,按照常理,如果他是渣男的話,這種時候是該跑路了。
可惜他不是。
他非但不能逃,還要登門去見她,以及她的家人。
這一不小心就見家長了,還是這種情況下去見家長,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到了這時,陳竹都不再嬉皮笑臉。
這裡的氛圍簡直比遇到那一路的敵人時更讓人緊張。
馬車緩緩移動,陳竹正襟危坐,以便他車夫看起來專業一點。
我這總不能丟了我季哥的臉麵。
前方,這寬闊街道的右側,“寧府”已近在眼前了......
林香織坐在車廂裡,看著季缺略顯緊張的模樣,說道:“要我陪你一起嗎?”
季缺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說道:“不用。”
林香織一臉鄙視的看著他,說道:“你明明是演戲,卻怎麼給人你和她真有了一個孩子的感覺?”
季缺一下子坐直了,說道:“有嗎?那是我演技好吧。”
說這話的時候,他右腳忍不住點地,抖個不停。
這時,馬車停了下來,陳竹的聲音傳了過來——“缺哥,到了。”。
季缺打開布簾,看著那金碧輝煌的“寧府”兩字,下馬車時差點摔一跤。
在陳竹和林香織的注視下,季缺抬步向寧府大門走去,嘴裡不斷念念有詞。
終於,他深吸了一口氣,扣響了朱紅色大門的銅環。
銅環傳出的聲音很沉悶,在這寂靜的街道也傳得很遠。
可是一段時間過去了,裡麵並沒有回應。
季缺仔細貼著門聽了聽,確定裡麵是有人的。
人還不少!
於是,他再次扣響了大門。
大門裡麵,寧紅魚四個哥哥兩個弟弟正站在那裡,神情各異。
他們的身後,自家門客和下人站在一起。
他們死死盯著被扣響的大門,一句話都沒說。
遠處正在打掃的下人們見狀,總覺得這群少爺像是要去打群架一樣。
最終,老三手拿著一柄折扇走了過去,對著外麵說道:“誰?”
季缺停了下來,回答道:“季缺。”
“季缺又是誰?”
裡麵的聲音頗為輕蔑。
季缺本來是有些緊張的,可是這一連扣了很久的門,再聽到裡麵的人的語氣,不由得來了火氣。
一個應門的都要這麼和他說話嗎?
於是他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道:“寧紅魚的男人,她肚子裡孩子的父親!”
此語一出,門內一下子變得寂靜無比,老六的臉已然變成了豬肝色。
好狂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