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鄰居一臉肉痛道:“為了我們自己的房子,你們是不是也平攤一點?”
“可不敢!可不敢!季少俠說得很清楚,你必須給二百五,如果被他發現了,這事不管了怎麼辦?”
“再說了,二百五十兩銀子,你少去賭幾次就省下來了。總不能看著這房子變得一文不值,不敢住人吧?”
最終,那中年鄰居隻有咬牙給了二百五十兩。
手拿著五百兩銀子,季缺對自己還算滿意。
靠著多年的經驗,他還是有一點變黴為寶的本事,這不,得了五百兩銀子補貼。
事實上,昨日這鄰居找上門後,季缺就去那處洞穴裡簡單探查過一番,結果並沒有什麼收獲。
那下麵應該有其他空間,得找女上峰幫忙才行。
可是恰好,女上峰去清平縣了,因為織襪賣得太好,那邊供應不上了。
深夜,季缺來到了那個大坑旁。
傳聞中深夜才會出現的聲音這時並沒有出現,因為它不算十分規律。
想著寧紅魚還要幾天才能回來,他決定再次查探一番。
早已被備好的小風燈被拿在了手上,將下方的黑暗照亮了一點點。
隻能照亮一點點,因為這坑實在是太深太大。
季缺好久沒來,發現這坑怎麼比之前更寬了點呢?
他體內真氣運轉,整個人就如履平地般在洞壁上行走起來。
黑漆漆的夜裡,周圍一片寂靜,隻有他鞋底踩在洞壁上的聲響。
之前掉下去的茅房那個草棚還在那裡。
季缺繼續深入,黑暗之中隻有他這風燈的光芒,一時間,有一種身為黑暗中唯一螢火的錯覺。
一段時間後,他站在了洞穴的底部。
和上次一樣,依舊沒有什麼發現。
從這裡抬頭,可見洞口那一片暗沉的天幕,給人一種身處井中的感覺。
季缺決定離開,因為他沒有任何線索,跟一隻無頭蒼蠅一樣。
就在走在中段的時候,一點極輕的說話聲忽然傳了過來,季缺眼神不由得一凜。
這聲音很飄忽,就像在洞穴中不斷回蕩的回音,聽不真切。
可是隻要聲音一直在,終究能靠著聲音的明顯程度摸到大致方向。
而季缺的運氣不錯,那說話聲一直在持續。
初始的時候,季缺以為這隻是一個人的聲音,可是後來越聽越奇怪,總覺得是好些個男男女女在聊天。
這聊天也頗為怪異,聽不清楚內容,聲音時高時低,有時候像是在歡樂大笑,有時候又像是在陰沉的詛咒彆人。
如果鬼會說話的話,大抵是這種感覺。
季缺開始明白周圍街坊鄰居為何會害怕了,因為這聲音確實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就像是一群鬼在某個地方不斷交流。
“鬼市?”
季缺腦海裡忍不住浮現的是這兩個字。
因為隻有在鬼市,才有這麼多聲音存在。
而靠著這持續不斷的聲音,季缺逐漸摸到了聲音的位置。
那是在茅房草棚下的十丈左右距離。
在那裡,聲音已變得十分明顯,就像他們在你耳邊呢喃一般。
三更半夜,這漆黑的坑裡,一群“人”在你耳邊不聽低語,你卻聽不清楚它們說的內容,這無疑是一件頗為詭異的事情。
季缺總覺得有東西在脖子後麵吹氣,忍不住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是人類的本能反應。
季缺本能的感到有點點害怕,可是他是一個能拋棄本能的人。
換個美麗的說法,那就是一個能拋棄膽怯的人,脫離了部分低級趣味的人。
他在那附近敲敲打打,終於發現了一處異常。
他用肘子往那處洞壁一撞,看起來堅固的洞壁一下子凹陷了下去,他在用手指戳了戳,發現有點濕,再戳......
幾番戳弄下來,一個洞口竟然出現在視線裡。
有陰風順著洞口吹來,聲音變得越發明顯,仿佛有惡鬼從裡麵衝出來。
對於這種事,季缺經驗豐富,身體一縮,就鑽了進去。
這處發現的洞穴並不深,也沒有任何人工開鑿的跡象,像是自然風化形成的一般。
行了數十步後,這洞口已見底。
之後眼前的景象打破了季缺的預計。
之前那洞口並沒有任何人工開鑿的跡象,而如今呈現在他眼前的卻是一處屋舍。
更準確的說,更像是修士通過天然洞穴改造出來的洞府。
他站在一處回廊裡,麵前是一池清泉,一棵不知名的紫色樹木長在水中,很是優雅。
洞府的頂部,碩大的螢火蟲散發出了幽綠的光芒,讓整片空間都籠罩在一片慘綠中,有些瘮人。
季缺循著聲音繼續往裡走,發現這回廊竟然很長。
螢火蟲的光芒是綠色的,而這洞府的牆壁欄杆,甚至是鋪在地上的部分石板都是紅色的。
前方,回廊出現了一處拐角。
季缺走了過去,下一刻呆立在了那裡。
回廊拐角之後依舊是回廊,隻是一瞬間,無數翻湧的血水就從回廊儘頭奔流過來,像是要把他淹沒。
下一刻,季缺眼前有一隻蝴蝶飛出,那湧來的血水頓時消失不見。
他揉了揉眼睛,疑惑道:“幻術?”
季缺繼續走著,回廊的儘頭隻有一間小房子。
從這裡看去,那房子實在太小,門口掛著竹簾,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茅房。
聲音正是從那裡傳來的。
季缺站在門簾前,一時竟猶豫起來。
他呼吸變得有些沉重,隻覺得空氣都有些粘稠。
他有一種錯覺,那就是隻要掀開布簾,之前他看到的那血流成河的畫麵就會變成現實。
可是季缺依舊緩緩掀開了布簾。
布簾裡並沒有洶湧的血水湧出,他隻看到了一個人。
一個坐在躺椅上,一邊挖著鼻孔,一邊抖著腳,一邊睡覺打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