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紗不被捅穿,他就無法看清真相。
季缺和寧紅魚隻能繼續進入。
這片養龍潭的水域地勢遠比想象中複雜,曆代帝王養龍,卻絕少進入這裡,這也是皇帝盛玉對下麵也所知甚少的原因。
剛一進門,腳底就傳來了冰晶碎裂的聲響,可見外麵這些冰晶都是從門內溢出來的。
當走過石門的刹那,季缺和寧紅魚站在那裡,一時沒有動彈,緣於他們看見了一幕有些震撼的畫麵。
在兩人視力所及的地方,除了水,還有冰。
碧綠的水,幽藍的冰,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水麵上有幾座冰山,水下也長著不少冰棱,之前的寒氣與冰晶,應該就是從這裡溢出去的。
這座宮殿水下的部分更寬闊,即便是龍那種生物住在裡麵,也不會感覺窄。
季缺和寧紅魚看著這片仿佛看不到儘頭的地下水域,覺得這裡離龍居應該挺近了。
按照皇帝的說法,龍喜歡在龍氣最濃鬱的地方生活,而最濃鬱的地方就是主墓室附近。
水中的宮殿和地上的宮殿一樣宏偉,不似之前的粗糙,這裡的凋塑也變得精美很多。
龍柱玉璧在水中沉靜著,仿佛在等待著君王的醒來。
季缺甚至在水中看到了一些白骨,有人的,更有一些異獸的?
季缺第一時間想起的就是那些奇形怪狀的凋塑,不由得嘖嘖稱奇。
原來那些凋塑和門上的壁畫都不是憑空虛造的,而是來源於現實?
看著那些散落在水中宮殿前的古怪骨架,以及骨架旁的一些鎖鏈,季缺隻覺得這水很不乾淨。
這些屍骨擺在這裡,上麵還有鎖,證明當時這裡是活葬。
不管是人也好,還是這些怪東西也好,他們都是用來來陪葬的。
看著這一幕,季缺甚至想到了他們淹死,血肉腐爛在水中的畫麵。
帝王的墓葬總是這麼殘忍,即便隔著這麼多年,季缺依舊能感受到它的驚心動魄。
一時間,他覺得這水有些臟,仿佛那些腐爛的血肉還漂浮在裡麵。
於是乎,體內的真氣緩緩溢出,周圍的空氣連著腳下的積水頓時如流水般轉動起來,在他周身形成了一個大氣泡。
寧紅魚也用了類似的手法。
兩人徑直躍入了水中,身軀處在這氣泡裡,算是與水隔絕了。
季缺如在陸地上一般,率先踏在了那條深埋在水中的台階上。
台階緩緩而上,儘頭就是那座宏偉的水中宮殿,而兩旁森白的骨架,就是那些被活活困死在這裡的“臣民”。
臣民在這裡了,那帝王呢?
結果這時,寧紅魚忽然往某處遊去。
季缺趕緊跟上,然後發現了幾個人。
他們穿著清氣司的衣服,麵目算得上清晰,衣服還很新,儼然便是之前下來後就沒有蹤跡的清氣司官員了。
無一例外的,他們詭異的飄在水中,全部呈跪姿。
他們在拜裡麵的龍,還是皇帝?
難道那位三代皇帝還活著?活在自己的陵墓裡?
或者真的如那扇門上畫的一樣,他不是人?
其中一具清氣司官員的屍體隻剩下了半截,斷口處呈鋸齒狀,儼然是被什麼東西咬斷的身體。
確認這些官員沒救了後,季缺和寧紅魚繼續上路,神情已變得越發凝重和謹慎。
他們可不想重蹈這些官員的覆轍。
一路到現在,季缺越看這水下的宮殿越不順眼,即便它凋刻得十分精細。
他隻覺得有點古怪,但說不出怪在哪裡?
片刻之後,季缺才反應過來,怪就怪在太精細了點,或者保存得太好了。
這座宮殿處於水中少說也有幾千年了,花紋一點都沒有模湖,反而像是新的一樣。
一直泡在水中的宮殿,為何連一點水藻都沒沾上?
難道這水中還有人在打掃它不成?
或者說,不是人。
是的,人是不能在這水裡活這麼久的,即便他這個遊得比魚快的人都不行。
兩人越想越覺得詭異,在這樣的水域中,很容易讓人產生畏懼。
人在陸地上生活,對水天生就有些畏懼。
不僅因為水會淹死人,還因為深水總是代表著未知與恐懼。
季缺和寧紅魚做了一個小心的手勢,深深吸了口氣後,乘著氣泡往宮殿內飄去。
宮殿內的水幽深得可怕,季缺手腕上劍鐲的光芒成為了此間唯一的光芒。
他和寧紅魚剛剛踏入宮殿,就忽然聽見了一陣女子的哭聲從深處傳來。
一時間,兩人隻感覺毛骨悚然。
這哭聲該不會是那位三代皇帝的吧?
不對,三代皇帝不是女帝,那是給他殉葬的宮女還是妃子?
誰能想到,富麗堂皇的皇宮下麵,還有這麼一片陰暗詭譎的地方。
幾乎同一時間,季缺和寧紅魚都發現包裹著他們身體的氣泡出現了一些波動。
水裡有東西!
水在此時有了波動,四周一片漆黑,即便寧紅魚都看不遠。
那包裹著他們身體的水泡在水中拉扯著,雖然變形不多,但是看得出來周圍有東西在遊動。
大殿之中那幾根凋文龍柱雖然氣派,但在水中就顯得陰森恐怖了。
這水不知道深淺,所以這幾根龍柱自然不知道有多長,仿佛順著它們能通向幽冥地獄一般。
遠處女子的哭聲並不大,有些縹緲,介於有與無之間,但是無形中增加了此間的恐怖氛圍。
季缺和寧紅魚繼續往內遊去,而四周水流的波動一刻都沒有停止。
有東西在他們附近。
就在這時,季缺突然猛覺得下方有動靜,不禁往下一看,發現一張猙獰的臉在自己腳下一閃而過。
即便隻是一瞬間,他還是看清了它的樣子。
很難形容這張臉是什麼東西,它表麵布滿了皺褶,血紅色的眼睛和短小的鼻子都埋在皺褶中,以至於五官很模湖。
季缺甚至在它下顎的部分,看到了鰓?
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