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廣的水域在此時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窟窿,而窟窿的正中央,那幽龍的龍首被群劍釘在了地上。
劍體不夠長,不夠大,可是隻要數量夠多就行。
那如卡車頭般巨大的龍首,此時張開著巨大的嘴巴,龍血翻滾而出,仿佛在清水中倒入了墨汁。
它想要掙紮著出來,但是並沒有成功。
季缺連人帶劍壓在龍頭上,身形很小,可周身的群劍呈錐子撞,若泰山般沉重,將這頭龍壓得死死的。
他看著龍身上那些惡心的肉須,眼中滿是厭惡的情緒。
片刻之後,季缺猛然抬頭,發現那尊長滿了肉須子的巨大人形木頭已經沉了下來。
老龍仿佛受到了感應,渾然不顧自己的傷勢,生生將腦袋從劍體中拔了出來,一時血如雨下。
這一瞬間,季缺隻覺得黑雲壓城,緣於巨大的龍尾在此時如摧枯拉朽般掃了過來。
季缺依舊沒有退,而是抬手一撩。
這一撩之後,群劍嗡鳴,往斜上方衝去。
巨大的龍尾掃來,與群劍相撞,帶出了無數炸裂的星火。
季缺咬牙,猛然踩地,腳下那堅固的石頭表麵頓時如蛛網般碎裂開來。
即便遭受了如此攻擊,季缺依舊未退一步!
屠龍,首先需要的就是氣勢!
紮滴,不想讓老子走,老子就把你屠了!
在水墓的底部,巨大的龍尾排山倒海般襲來,很快將季缺和寧紅魚的身形淹沒。
季缺一步不退,雙腳如落地生根一般,生生扛住了這一擊。
潭水呼嘯著飛了出去,化作了條條白虹,季缺站在那裡,腳下的石板寸寸碎裂,直至地底深處。
這時,龍尾那些眼睛就齊刷刷的盯向了季缺和寧紅魚,間隙中的肉須子就像瘋了般湧來。
看著那密密麻麻看向自己的眼睛,季缺一時感覺四周好安靜,就像是墜入了另外一個世界裡。
這世界的一切都很沉重與酥麻,讓行動變得遲緩。
幾乎同一時間,寧紅魚睜開了那一直閉著的左眼。
那些盯過來的眼睛紛紛裂開,流血,與之同時,那種沉重和酥麻的感覺在一瞬間消失不見。
季缺手指在千姬劍上一彈,彌漫的青色劍罡頓時翻滾而出,如滾刀般將這些襲來的肉須子卷成了碎末。
龍尾恐怖的力量在此時還沒停止,季缺一聲怒吼,帶著千姬劍一個劃拉。
唰的一聲,仿佛桉板上的青菜被菜刀切開的聲音,很是清脆。
附近的古劍以千姬劍為首,形成了一個鋒利的扇形。
老龍尾部的血液頓時飛舞而出,也是一個扇形。
季缺一劍,去龍尾!
老龍發出了一陣淒厲的嘶吼,往旁邊遊去,落下了一串翻滾的眼珠。
季缺和寧紅魚同時一聲厲嘯,劍意和刀勁連著兩者真氣裹在了一起。
季缺隻覺得體內的真氣浩浩蕩蕩的,往外湧去,以至於他的衣襟都飄蕩起來,又變得格外冷硬,看起來猶若鋒利的劍鋒。
老龍受創,剛想走,季缺身形已經猶若驚鴻般躍起,然後猛然下落。
打了人還想走!
空氣出現了無數道波紋,那是季缺身形撞動空氣留下的痕跡。
隻見他雙手高高舉起,手握著嗡鳴不止的千姬劍,往下一斬!
不,與其說這是斬,還不如說是劈。
這一刹那,季缺手上的仿佛不再是劍,而是斧。
而他的氣勢在這一刻也變得凶悍至極,宛若持斧開天的巨人。
這就是最簡單的跳劈,但是在季缺的施展下卻不再簡單。
成千柄劍在這一瞬間呼嘯而下,組成了這柄森寒無比的“斧頭”。
又是啪的一聲,聲音清脆。
鋒利的“斧頭”徑直破開了堅固的龍鱗,沒入了老龍體內。
緊接著,群劍劍意暴漲,有的劍本已十分老舊破敗,卻依舊在瘋狂攢動,仿佛一個即將油儘燈枯的老人,在釋放著生命最後的光芒。
啪啪啪啪!
龍鱗連著肉須子、眼睛飛舞而出,龍體上頓時出現了不少的血洞,血若泉湧。
這時的老龍已經算得上遍體鱗傷,龍首是一道豁開的巨大口子,尾巴被斬斷,現在連龍身都滿是洞口。
那些龍鱗脫掉的地方,血肉和眼睛還在不斷蠕動,看起來就像是某種可怕的皮膚病,有些惡心。
老龍翻滾,想要跑,而就在季缺準備乘勝追擊,給對方一個了結的時候,寧紅魚忽然大叫了一聲“小心!”。
季缺耳朵微動,毫不猶豫一個前撲。
然後就是一陣冬冬冬的低沉聲音響起。
隻見那人形的巨大木頭再次下沉,身上的肉須子在此時拉長、變硬,宛若一根根鋼釺般插在地上,碎石飛濺。
緊接著,更加密集的肉須子插了下來,宛若疾風驟雨。
季缺和寧紅魚身隨影動,在這些力道恐怖的肉須子中穿梭。
也許這渾身長著肉須子的玩意兒真的是大盛朝第三代帝王。
誰也說不清它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
季缺隻知道,它不是人。
沒有人會是以這種形態存在!
但是如果這東西真的是第三代皇帝的話,那證明大盛朝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被這種非人的東西統治著?
或者說,他是死後才變成了這樣。
一時間,季缺和寧紅魚隻覺得黑雲壓頂。
那塊巨大的木頭身體不斷下沉,它身上不斷下戳的肉須子就變得越來越密集。
】
這些肉須子表麵並沒有什麼氣勁流動,也就是所謂的看起來沒有什麼特效,但是季缺的神情卻很凝重。
一時間,他還無法確定這東西的危險,畢竟這東西目前來看力道極大,很鋒利。
水潭因為暫時沒有了磅礴勁力的衝擊,那些之前被激蕩開來的潭水,此時又倒灌回來。
從高空俯瞰,那形成的漩渦簡直就像是抽水馬桶在抽水。
隻見那塊人形木頭身上的肉須子密密麻麻的,看得人頭皮發麻,不少古劍趕過來幫忙,轉瞬就被擠壓得崩毀。
季缺和寧紅魚靠著靈動的身形一躲再躲,但是最終無路可躲了。
他的前前後後都是這種宛若鐵釺一般紮下的肉須子,他的退路已經被完全封閉。
這時,十多根肉須子頓時如驟雨般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