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蕪的另類安撫好像真的讓靳川安靜了下來。
隻是這份安靜中夾雜著一絲低落。
靳川摳著自己的手心，小聲說：“阿蕪姐說的也沒錯，好像真的是這樣。我哥也這樣說過，我的異能和我的臉一樣，都是看著好看，但其實內裡都沒多少料。”
宋鏡鈺被高蕪踩了一腳，慌忙鬆開手，又聽到靳川這樣說，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因為這孩子說的也沒錯。
不過，黃率安慰道：“你的肚子挺能裝飯的，應該料挺足的嘿嘿。”
靳川更生氣地瞪了一眼黃率。
“好了，你們霍鬱哥和齊崢哥都在，基地裡的異能人也都出去幫忙了，這才哪到哪，放心吧。”高蕪看到靳川眼睛都紅了，總算良心發作，說了一句靠譜的話。
一邊的黃率聽後也放下了心，“但是火哥呢？我怎麼沒看到他啊。”
“在那在那。”靳川指了一個方向。
黃率看了兩眼，說：“宋哥，多一個人下去幫忙總沒錯的，我去幫忙！”
但說完後，黃率突然盯著郭火不遠處的一個身形高大的喪屍，眉心一皺。
他眼睛眯起，仔細看了幾秒，心臟已經好似要從嘴裡跳出來了。
黃率輕喃一句，“大哥？”
靳川和黃率挨得最近，聽到他喊大哥，正想問他衝著喪屍群裡喊誰大哥呢。
結果下一秒，他就看到黃率撐著欄杆，像一隻飛行途中被子彈擊中的鳥，瞬間從高架上落了下去。
黃率的動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水係異能人是可以遠程攻擊的，就算黃率想要幫忙，也不必隻身跳入喪屍群中。
“黃率！”靳川伸手想要抓住黃率的衣角，卻抓了個空。
下一秒，他也毫不猶豫地跟著跳了下去。
宋鏡鈺隻是去和基地裡暫時負責的人說了兩句話，回頭就看到剛剛還站在麵前的兩個孩子沒了。
高蕪正扒著欄杆往下看，他也湊上去，看到外邊那兩個狂奔的小孩後，使勁抓了抓頭發，徹底崩潰了，“你們！為什麼都要這麼衝動！”
黃率不覺得自己會看錯，那個人就是他大哥，黃塵。
一旦有了目標，身體好像就自動充滿了力量。
他以前和郭火出任務，膽子是團隊裡最小的，從來不敢踩喪屍的身體。
此刻，黃率卻踩著沒有腦袋的喪屍身體，如履平地。
他在被體力型異能者嘲笑後，就死命地練習異能，如今已經可以用水化成鋒利的箭頭了。
擊退撲麵而來的麵目可怖的喪屍，黃率撐著膝蓋喘了兩口氣。
可是在快要靠近黃塵的時候，從側麵撲上來兩頭喘著粗氣的野豬。
“砰砰砰！”三聲不斷的槍聲響在耳畔。
黃率就地翻滾幾圈，堪堪躲過。
“你瘋了？什麼也不帶就敢下來？”靳川把倒地的黃率拉到身後，板著臉問，“有沒有受傷？你剛剛在上邊到底看到什麼了？”
“我看到我大哥了。”黃率接過靳川遞來的武器，眼眶紅紅地，“當初他為了救我，自己去對付喪屍了。我知道他肯定已經……死了，但我剛剛真的又看到他了，我想再看得清楚一點，我要把他帶回來。”
黃率一直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從沒有這麼傷心過。
靳川看著對方的眼睛，相對無言。
之後兩人配合著把周圍的喪屍和野豬弄死。
基地裡的人看到他倆後，也都朝這邊來了，護得很緊。
靳川看到黃率不死心地還往那邊跑，他拉住人，遲疑地問：“你是不是看錯了？這裡喪屍那麼多，很多臉都被毀了的。”
“不可能。”黃率堅定地搖了搖頭，“我大哥的臉沒有被毀。”
“可他已經變成喪屍了，你要怎麼帶他回基地？”
“綁回去。”黃率看著靳川，“小川，我真的看到了。那就是我大哥！”
靳川被黃率抓的手腕疼，他喉嚨也像被東西噎住了一般，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我就跟你一起。”
好在剛剛靳淵和異獸們已經把靠近基地的這圈喪屍清理乾淨了。
這倆人在基地人的保護下，沒有費太多力氣就找到了黃率剛剛在基地高架上看到的“大哥”。
“真的是大哥，黃塵！大哥！”黃率知道喪屍都是一群沒有理智可言的，不能稱之為人的生物，但熟悉的臉擺在他眼前。
十幾年的親情，他無法無動於衷。
黃塵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撕爛了，光著上身，肩膀上的咬痕明顯。
可以推測出，當初他就是被咬到了肩膀才變成喪屍的。
但黃塵周邊的都是具備異能的高級喪屍，稍有不慎，黃率和靳川就能被它們撕碎。
“小率，先冷靜一下！”靳川死死地抓著黃率，還要顧及著隨時會竄出來的野豬。
他看了眼不遠處異常安靜的喪屍，兩人的五官很相似。
“我也挺難受的，但我們還活著，你大哥當初肯定也想你好好活著！你不能為了帶一個喪屍回去就犧牲這麼多，這裡太危險了，萬一你也被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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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回去。”黃率抹了把眼淚，已經聽不下去靳川說的任何話了。
在看到身後不遠地基地裡的人時，他把靳川推了過去，黃率則轉身，向著黃塵跑去。
黃率知道最好的選擇就是假裝什麼也沒看到，他的大哥早就已經死了。
可就算他任性好了。
他實在是……太想念黃塵了。
黃塵的脾氣真的特彆壞，兄弟倆常常說不了兩句話就要吵吵吵。
吵架還是小事，有的時候吵著吵著，兩人就打起來了。
至今黃率臉上還有黃塵不小心用戒指刮出來的一道傷疤。
小時候黃塵還經常揍黃率的屁股，但他對黃率也是有求必應。
黃率想吃蛋糕，黃塵一邊說那玩意兒是小姑娘才吃的，甜死了，一邊又板著臉給黃率帶回去一個八寸的精致蛋糕。
地震來臨的時候，黃塵用他那龐大的身軀把黃率裹進懷裡，生硬又彆扭地開玩笑逗小孩笑，說地震算什麼，隻要哥在就不可能讓你出事。
看到黃塵那張臉後，太多太多的回憶不受控製地湧入黃率的腦海。
他淚眼模糊，已經看不清前路。
想念黃塵早已經變成了黃率每天的必做的一件事。
以前並不覺得痛苦，但在真實地看到變成喪屍的黃塵後，黃率才後知後覺，被痛的無法呼吸。
郭火早在聽到高架上宋鏡鈺崩潰地喊聲後，就猜到了靳川和黃率那兩個小崽子肯定又惹事了。
除了高蕪，也隻有這倆人能把一向在外人麵前裝得溫文爾雅的宋醫生惹的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