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室裡,軍醫利落地戴上橡膠手套,先用鑷子夾著浸透碘伏的棉球給二丫清理傷口。
酒精味彌漫開時,孩子疼得直哆嗦,蘇曼卿趕緊按住她的小肩膀輕聲安慰。
“二丫彆怕,嬸子在這裡,等醫生叔叔給你止了血就好了。”
她的音色本來就好聽,刻意放柔了聲音,更是像溫潤的泉水淌過青石板,清淩淩地撫平了診室裡的焦灼。
引得年輕的醫生忍不住抬眸看了她一眼。
“口子不小,得縫兩針。”魏清懷收回目光,取出縫合包,針尖在酒精燈上掠過一道藍焰,“同誌你幫按住孩子額頭。”
“好。”
蘇曼卿說著,趕緊伸手固定住二丫的頭。
怕自己沒輕沒重的弄疼了她,她都不敢用力。
傷口已經用碘伏清理乾淨了,此刻正露出它原本猙獰的模樣。
皮肉翻卷處泛著濕潤的暗紅,像被粗暴撕開的粗布缺口,邊緣還沾著沙礫和草屑。
隻一眼,蘇曼卿就不忍地挪開了目光。
長長的睫毛更是忍不住顫了顫。
“二丫,如果感覺疼就抓住我的手。”
她低頭又安撫了一句。
聞言,二丫這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也不敢抓她的手,而是攥住她的衣服,力道之大,仿佛攥的不是衣服,而是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魏清懷察覺到女同誌的不忍,手下動作卻愈發輕柔。
“小朋友很勇敢。”他聲音平穩,彎針已精準刺入傷口邊緣,“我們縫個最整齊的針腳,以後頭發長出來就看不見了。”
雖然魏清懷已經極力的避免弄疼小孩,可二丫還是痛得渾身直哆嗦。
可出乎蘇曼卿意料,她竟然不哭了,隻是緊咬唇瓣,不停地往她懷裡縮。
讓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疼。
等魏清懷給二丫縫完針,後背已經被汗水給打濕了。
“好了,口處理得很順利。小朋友非常勇敢,比很多軍人叔叔還能忍疼呢。”
聞言,二丫的眼睛很亮。
“那二丫…不會死了嗎了”
魏清懷失笑,“當然不會,叔叔已經幫你縫好傷口了。”
說著,他又抬眸看向蘇曼卿。
“三天不能沾水,五天後來拆線。要是發現孩子發燒或者傷口發紅,隨時來衛生所。”
蘇曼卿點了點頭,白皙的小臉寫滿了認真。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醫生。”
說完,她又伸手準備將二丫抱起來。
可卻被二丫拒絕了,“嬸…我自己走。”
說著,她堅強地站直了身子。
明明才四五歲的孩子,卻懂事得讓人心疼。
“好,那我送你回去吧。”
蘇曼卿也沒有勉強,就準備把她帶回家,並將醫生的叮囑告訴蔡菊香。
兩人回到家屬院的時候,時間還早。
蔡菊香沒在家,看樣子應該是在地裡乾活。
蘇曼卿將二丫安頓好,又從口袋裡掏出一顆奶糖。
二丫看到奶糖,眼睛都快綠了。
咕嘟一聲,她狠狠地咽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