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章海望心裡雖然有些難受,但是還能安慰一下自己,最起碼她人來了,他也不至於太過臉麵無光。
可他萬萬沒想到,安慰的話才在心裡說完,她進病房的第一句話不是關心自己,而是旁的男人!
看著一旁小士兵越發同情的目光,章海望的臉瞬間黑成了鍋底,屈辱和憤怒讓他攥緊了拳頭。
霍遠錚抬眸淡淡地瞥了江秋月一眼,眼神疏離,顯然不想搭理,隻從鼻腔裡發出一個模糊的“嗯”聲,便挪開了視線,重新看向門口方向。
江秋月見霍遠錚態度冷淡,雖然心底有些不甘,可目光還是不由自主落在他被紗布層層包裹的腿上。
待看到他似乎傷得不輕,心底那點怨念瞬間被擔憂取代,隻剩下滿滿的心疼。
忍不住又往前湊了半步,她語氣急切地問。
“你傷到哪裡了?腿痛不痛?嚴不嚴重?怎麼……怎麼蘇同誌也不在這裡照顧你?”
語氣裡帶著一絲替霍遠錚不值的意思。
一旁的小士兵聽得簡直要替她臉紅,先彆說中午自己去通知她章營長受傷的消息時,她態度有多惡劣。
就光說她這話,問得也太不合時宜了!章營長還躺在這兒呢!
章海望的臉色已經難看得不能再難看了,但他還是強壓下心頭的怒火開口,試圖把妻子的注意力拉回來。
“秋月,你來了。蘇同誌上午照顧了霍營長一陣,中午剛回去休息。你來這邊坐吧。”
說完,他示意小士兵給江秋月搬個凳子。
小士兵很有眼色,趕緊搬了凳子放到章海望床邊。
“嫂子,您坐這兒。”
江秋月聽到蘇曼卿上午還在這裡,臉上飛快地閃過一絲心虛和不自在。
她咬了咬唇,這才不情不願地走到章海望床邊坐下。
也不知道是賭氣還是想表現給誰看,原本極度不情願來探望的她,竟破天荒地放軟了聲音,對章海望解釋道:
“我……我不是故意來這麼晚的。家裡被台風吹得亂七八糟,我收拾了兩天,才勉強看出點樣子。”
這話自然是假的。
家裡的房子確實被台風吹飛了一些瓦片,可第二天就被部隊派來的士兵給修補好了。
他們不僅把房頂給修好,還順道將院子都給她收拾齊整了。
她基本不用做什麼,隻收拾一下兩個房間而已。
章海望見她居然溫聲細語地跟自己解釋,心底的火氣頓時消散了不少,甚至生出一絲可憐的希冀,連忙安慰道:“沒事,我這裡也沒什麼大事,還辛苦你跑這一趟了。”
見章海望態度緩和,江秋月聲音放得更低,故作溫柔地開始噓寒問暖。
“你腿還疼得厲害嗎?醫生怎麼說?要住多久醫院?”
她這番做派,直把小士兵看得一愣一愣的,簡直懷疑眼前這個“溫柔賢惠”的江秋月和中午那個態度惡劣的女人是不是同一個人。
章海望聽著她難得的關切,心頭那點不快徹底煙消雲散,甚至忍不住湧起一股錯覺,覺得妻子或許還是願意和他好好過日子的。
一時情動,他忍不住伸手握住了江秋月放在床邊的手,感動地說:“秋月,你能來,我真的很高興……”
江秋月的手猛地一僵,下意識就想甩開,那粗糙的觸感讓她極度不適。
可眼角餘光瞥到隔壁床那個挺拔的身影,不知想到了什麼,她又硬生生忍了下來,任由章海望握著。
甚至還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繼續儘職儘責地扮演著“好妻子”的角色。
“瞧你說的,咱們是夫妻,我不來看你誰來看你?”
她原本是文工團獨唱,音色自然沒得說,故意放柔的聲音,讓人有種酥入骨的感覺。
章海望頓時就被哄得心頭一陣火熱,就連前陣子調換信件的那點子芥蒂也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