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鐘濟民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下,伸出布滿皺紋卻異常穩定的手,開始為章海望檢查傷腿。
他的手法非常獨特,按壓、輕叩、細細感知,神情專注。
旁邊的衛生所所長和幾位骨科醫生都屏息凝神,認真地觀摩著,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能親眼看到鐘老問診,對他們來說是不可多得的學習機會。
病房裡一時間安靜下來,隻剩下眾人輕微的呼吸聲,以及所有人對章海望這條傷腿未來命運的關切與期待。
鐘濟民仔細檢查了片刻,收回手,眉頭微蹙。
“章營長,你這腿傷確實不輕。關節麵受損,二次骨折的位置更是雪上加霜。若是尋常治法,怕是真要落下病根。”
這話像一盆冷水,讓章海望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他不自覺地攥緊了拳,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連鐘老都這麼說,難道真的……
就在他幾乎要絕望時,卻聽鐘老話鋒一轉,捋著胡須道:“不過——”
這兩個字讓章海望猛地抬起頭,眼中重新燃起希冀。
“問題倒也不算太大。”鐘濟民微微一笑,“老朽有一套獨門的正骨手法,配合特製的藥膏,能刺激骨骼再生。隻要配合治療,堅持康複訓練,恢複到訓練標準,還是有七成把握的。”
“真、真的?”巨大的驚喜如潮水般湧來,章海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聲音發顫,眼圈瞬間就紅了,“鐘老,您是說……我還能繼續留在部隊?還能……訓練?”
“自然。”鐘濟民含笑點頭,“不過接下來的治療會有些痛苦,章營長可得做好心理準備。”
“我能忍!什麼苦我都能吃!”章海望激動得語無倫次,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此刻聲音都哽咽了,“謝謝……謝謝鐘老!謝謝遠錚!”
一旁的霍遠錚也鬆了口氣,露出欣慰的笑容。衛生所的醫生們更是紛紛上前道賀。
“太好了章營長!有鐘老出手,你這腿肯定沒問題!”
“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恭喜章營長!”
在一片祝賀聲中,鐘濟民示意眾人安靜。
他取出一套古樸的銀針,又讓助手準備特製的藥膏。
“章營長,放鬆。”鐘濟民手法如電,銀針精準地刺入幾個穴位,“接下來老朽要為你正骨,會有些疼,忍著點。”
章海望咬緊牙關,重重點頭。
此刻的他,眼中重新燃起了久違的光彩。
隻要能重回訓練場,再大的痛苦他也能承受。
鐘老的治療過程確實痛苦,章海望額頭上青筋暴起,冷汗浸透了病號服,但他硬是咬緊牙關,一聲未吭。
等治療結束,敷上氣味濃鬱的特製藥膏,綁好固定夾板,他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隻是額角早已經布滿了汗水。
看著滿屋子目光灼灼盯著他的人,章海望沉吟片刻,鄭重地開口。
“鐘老,遠錚,各位醫生,我有個不情之請……關於我的腿有可能治愈的消息,能否請各位暫時替我保密?我想……親自跟馮團長彙報。”
聞言,眾人先是一愣,隨即聯想到剛才鬨得沸沸揚揚的江秋月打胎大出血事件,立刻明白了章海望的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