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桂花被盧世昌死死地攥著胳膊,疼的齜牙咧嘴,可嘴上還是不服軟,撇著嘴小聲嘀咕。
“她剛才又沒說自己跟廠裡談條件的事兒,誰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
抱怨的聲音雖然很小,可在這剛剛安靜下來的院子裡,卻顯得格外清晰。
盧世昌的臉瞬間黑成了鍋底,額角青筋也跟著暴跳。
他猛地甩開和桂花的胳膊,大概是憤怒過了頭,聲音冰冷刺骨。
“何桂花!我看你是徹底沒救了!行!你不道歉是吧?你現在就給我回去收拾東西,明天帶三個孩子回老家去!我盧世昌丟不起這個人!”
“回老家”三個字就像一記驚雷,猛地劈到了何桂花的頭上!
老家那裡土地貧瘠又常年乾旱,農作物產量低得可憐,她就是日子過不下去了,才求著盧世昌帶她過來的。
好不容易才過上兩年還算像樣的日子,她怎麼可能帶孩子回老家去受苦?
何桂花慌了神,顧不上麵子,她一把抓住盧世昌的胳膊,急切道:“彆!彆要我回老家!我道歉!我道歉還不行嗎?”
說完,她轉向蘇曼卿,不情不願地開口。
“蘇老師!對不住!行了吧?”
敷衍的語氣,任誰都聽得出她根本沒有半分真心實意的悔過。
霍遠錚的臉色難看得不行。
要不是沒有打女人的習慣,他早一腳把她給踹出門去了。
哪裡會任由她在這裡氣自己媳婦?
蘇曼卿敏銳地感知到自家男人暴怒的情緒,趕忙伸手按住他,不讓他開口。
沒理會何桂花那毫無誠意的道歉,她朝一旁同樣黑了臉的邱慧珍道:“邱主任,相信您也看到了。咱們辦掃盲班的初衷,是為了幫助願意學習渴望進步的同誌。可何桂花同誌卻顯然對我這個老師抱有很深的成見,認為我處事不公,甚至心懷叵測。”
“既然如此,為了避嫌,也為了班級的和睦,以後的掃盲班,我恐怕無法再給他上課了。她可以另請高明,或者由您安排其他學習途徑。”
聞言,丘惠珍幾乎沒有猶豫,就點頭同意了。
“曼卿同誌,你的決定我完全理解和支持!掃盲班是學習的地方,不是胡攪蠻纏的場所。何桂花,從明天起,你就不用來掃盲班了。”
何桂花一聽,先是愣住了。
隨即一股莫名的羞憤湧上心頭,她賭氣道:“不來就不來!誰稀罕?不就是認幾個字嗎?有什麼了不起!好像誰不會似的!”
“你…你這個胡攪蠻纏的潑婦!”
盧世昌被她死不悔改的樣子氣得渾身發抖。
“潑婦”這兩個字直接刺激到了何桂花的神經,她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炸了毛。
“我潑婦?我怎麼潑婦了?人家都欺負到你媳婦頭上了,你不幫我就算了,還說我胡攪蠻纏?你是不是嫌棄我?嫌我沒文化,你就喜歡…”
“夠了!”
眼看她越說越不像樣,盧世昌暴喝一聲打斷了她的話。
沒敢再放任她在這裡丟人現眼,他朝霍遠錚和蘇曼卿鄭重地道了個歉,直接把何桂花給拉走了!
“放開我!你給我說清楚!上次那個紅糖你是不是送給…”
隨著盧世昌的腳步加快,何桂花的聲音也越來越遠。
遠到再也聽不見剩下的話後,眾人這才收回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