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沒有說話,我的耳邊隻有汽車的轟鳴聲和風聲。
不知過了多久,老劉緩緩將車停下,他的眼神裡滿是不忍,聲音很輕:“會。”
接下來的日子很平淡,時間過得很快,快到我已經忘了這個女孩的故事。
直到年底,跨年夜這天。
“老劉!晚上我要吃酸菜燉五花肉!”
老劉笑罵我兩聲,提著菜筐就要去買菜,打開鐵門麵前站著一個人,是喬新元。
他的眼睛通紅,有些發腫,看起來像是剛哭過,棉襖外麵戴著一圈黑布,上麵寫著喪字,看到這老劉和我全明白了。
將他請進屋,我為他倒了杯熱茶,他也緩緩開了口,聲音嘶啞完全就是從喉嚨處硬擠出來的聲音。
前幾天那女孩去世了,是被車撞死的,聽起來沒什麼問題,但是當天路上有積雪,還是個三輪車,根本騎不了多快,據三輪車車主說,行駛到女孩跟前的時候,突然感覺眼前好像被布遮住了,什麼都看不到了。
恢複視力之後,他就看到雪地裡倒著一個姑娘,那姑娘像是昏睡了過去,可是他將手伸過去已經沒氣了。
說到這,喬新元已經泣不成聲,他搖晃著老劉的衣角崩潰道:“我閨女還沒滿十八啊,人生還沒過半!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啊!老天爺不公啊!”
看著喬新元步履蹣跚的背影,我的心情跌落到了穀底,我能看出老劉的心裡也不好受。
當天晚上我們在沉悶的氣氛中吃了飯,看著桌上熱氣騰騰的酸菜燉五花肉,我提不起一絲興趣。
這是我第一次思考,像我們這種人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是知道這女孩會死但是無可奈何嗎?
元旦節當天,我和老劉閒在家,看無聊的電視節目。
就在接近傍晚,我們覺得這一天不會有香客上門的時候,鐵門被敲響,聲音很大,我直接從沙發上彈起。
三步並作兩步,打開鐵門,入眼是一個女人,中年模樣,梳著利落的齊肩短發,身穿一身黑色的羽絨服過膝。
看起來十分乾練。
我讓開門口,將她請進來,剛開始她的臉上有一絲猶豫,手緊緊攥著包的背帶。
後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瞬間她臉色蒼白一跺腳走進房中。
女人坐在沙發上,正好廚房的茶壺開了,我給她倒了杯熱水放在她麵前。
女人用手觸碰著玻璃杯,臉色好了一些但始終沒有開口。
“你最近睡不太好,總會覺得頭沉身子發輕,做什麼事情集中不了注意力。”老劉率先開口。
女人點了點頭,緩緩開口道:“我這幾天總做噩夢。”
老劉坐在女人對麵:“不光是噩夢吧?”
聽到這,女人的神情有些尷尬,小抿了一口熱水,臉龐有些漲紅:“對,還有一些彆的夢。”
就在我想追問的時候,心裡響起了黃大錘的聲音:【你是不是虎,她說的是帶顏色的夢,就是椿夢!你還問啥!】
我心中了然,手不自覺地撓了撓頭。
“在你的夢裡,總會出現一個場景,一個男人,他總是會跟你說一些好聽的話,並且希望你去找他,對嗎?”
老劉的話有的時候會有些停頓,他好像在思量該怎麼說會不讓女人那麼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