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遊這麼想著,故作深沉地板起一張毛臉,端坐在狗狗牌寶寶椅裡。
他瞅冉崽親媽把魚刺挑出去,給自己端上一盤無骨魚,才不受控製地咧開嘴,一條堅韌的銀絲也在霎那間滑出他的狗嘴,而後迫不及待地埋下狗頭。
好吃得差點豬叫!
而他左手邊的許意冉被他不慎碰到手肘,一塊紅燒排骨“咕嚕嚕”掉在桌上。
她原本期待又欣喜的動作一頓,臉上漫起忐忑自責的情緒,嚅囁嘴巴:“對不起,我浪費了一塊……”
“哎呀,掉了呀,那就換一塊呀,來來來,冉冉小朋友吃這個,可樂雞翅也好吃。吃呀吃呀,大家彆客氣。”
冉崽親媽,許晚吟坐得離許意冉近,聽到許意冉的嘟囔,就用公筷夾起一塊可樂雞翅遞到許意冉碗裡。
她臉上笑如春風,抿出一雙酒窩,在蟲鳴起伏的夜裡溫柔得令許意冉眼眶發熱。
許意冉見此連忙垂頭避開許晚吟的眼神,咬上一口可樂雞翅,下一刻就將臉埋在大碗裡狼吞虎咽起來,偷摸地用食指抹抹眼睛。
很好吃。
就是,她有些想媽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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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吃完飯九遊有些飽,和許意冉交代一下就溜達出去,打算爬爬樓梯消食,卻沒爬幾步路,就遇上蹲在樓梯角落“嗚嗚”哭的於寧。
九遊悄咪咪地走過去,扭脖子探出自己的狗頭,眨眨眼睛,無聲問於寧:嘿!你真的哭了嗎?
於寧正為自己賭氣不回家,居然錯過媽媽的病情而難過,就感覺到一股窺伺的視線。
他迅速抬頭,卻對上九遊八卦的狗眼。
他看到九遊為了吃瓜幾乎扭成麻花的毛身體,以及搞怪機靈的小表情,心裡那股氣剛湧到胸口,不知怎的就突然一頓,像是可樂瓶裡泄露的氣,一去不複返。
“友友,你怎麼在這?”
他問著扭頭看一圈,沒看到什麼人又忍不住圈住九遊觸感極佳的毛乎脖子,悶悶道:“我媽媽生病了,重度抑鬱,這是會死人的啊。可是我卻因為她和叔叔領證就帶著妹妹走了,你說我是不是很混蛋?”
“其實他說過,他會儘力找醫生治好妹妹的,可是我覺得他不安好心,一直死強著要自己扛住妹妹的醫藥費。”
“我光以為我媽媽移情彆戀了,可是她一直沒走出來啊。我的妹妹因為血友症還住院呢,可是媽媽也生病了。原來是叔叔一直在默默守著媽媽,也偷偷給妹妹捐款,你說我要怎麼辦?我為什麼還沒成年呢?”
“你看,哪怕我知道他有多好,可我叫不出口。我真是個混球!嗚嗚……我想我爸了,還想他那條整天不乾狗事,淨騎胯的泰迪戰犬……嗚嗚……爸爸嗚嗚!”
日哦,你才不乾狗事,你才淨騎胯!
九遊原本還很同情這倒黴崽子,聽完卻立馬給於寧一個逼兜。
因為被增強十倍體質,他幾乎每天都深受狗性的折磨,隻能在夜深人靜時,抱著自己的狗窩賣力耕耘,然後仰麵癱倒,呆呆望著天花板滄桑點煙。
而現在於寧提到泰迪騎胯這檔事,完全就是踩在九遊的雷點上。
哪怕於寧說的狗不是九遊,而是其他的泰迪犬,也不行!
九遊想著皺眉瞪於寧,齜牙咧嘴地低聲“嗚嗚”。
我把你當小可憐看待,你卻轉眼就把我踹溝裡!
安慰個雞毛!
叫爸爸也沒用!
他叫著罵罵咧咧地翻個大大的白眼一抬後爪,蹬開哭得不能自已的於寧,又溜溜噠噠跑到樓下,敲開陳惜遠的門。
而後他板著狗臉,把滿臉疲倦擔憂的老父親帶到樓梯口,就炸著毛轉身離開。
我不屑於當傻子的爸爸,讓你真爸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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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悠然小姐,我可以叫你小然嗎?按照你們的說法,冉冉和那位女士、友友並沒去處。我想問問,我可以收養她們嗎?”
一個星期後的某天。
因為當初小縣城監控係統不健全,且山區的人口登記係統落後。
所以派出所,查許久都查不出許意冉來自哪裡。
隻能從小姑娘的嘴裡知道,她來自遠方的山裡,還有一個早死的媽,和虐童的爸爸爺爺奶奶以及一個被寄予厚望光宗耀祖的弟弟。
而秦悠然從許意冉嘴裡了解得越多,就越懷疑許意冉來的地方,涉嫌最近屢禁不止的參與拐賣婦女案。
她正對許意冉等人狗的去處一籌莫展,就聽到許晚吟的請求,有些詫異地揚眉:“許女士,你是考慮清楚了嗎?按照目前的線索來看,冉冉來自山區,而她的家人並不是都沒在了,萬一到時候你被……”
許晚吟很堅定地點頭:“是的,這是我和家人共同協商的結果。這孩子孤孤單單的也太慘了,而且我覺得一見這孩子就很親切。到時候有任何問題,我不會怪到派出所這邊,這是我自己決定的。我想養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