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九遊哪裡不舒服的塞壬默默地收回了一隻手,就聽九遊嘀嘀咕咕道:“自己的武器藏起來,平時還用夥伴的貼身武器玩木雕。”
“嘖嘖嘖,真會裝。這誰還認得出黑麵蜘蛛的兩大騎士啊!”
塞壬:“……”
他忍不住伸出食指戳一下九遊的胴體,就被九遊下意識地纏住了手。
垂眸見九遊劃水抖腕哼歌,他莫名感覺有些心癢,輕輕掙動一下手指,就見九遊迅速收回腕。
隨後他再次戳一戳九遊的胴體,九遊又一次纏住他的手指。
戳纏抖放,戳纏抖放……
很無聊幼稚的遊戲,一人魚一烏賊卻玩得格外投入,完全忽視了追上來的邁洛。
邁洛在塞壬旁邊觀察了好一會。
他注意到塞壬包裹著布料的手似乎沾濕了,就搭話道:“小塞壬,你的傷口還好嗎?其實我還有一點藥草,乾淨的布料也有。你需要的話,我可以……”
“不用。”塞壬覺得這個害自己餓好久的罪魁禍首有時候真沒眼力見,直接打斷邁洛的無事獻殷勤,道,“我很好,謝謝。”
邁洛聞言噢了一聲,撓撓頭,安靜下來。
九遊見邁洛粘在塞壬身邊,下意識地趴在桶沿上,分出一顆眼球觀察邁洛,打量了圈邁洛的衣著。
他暗自琢磨邁洛那一夜到底去乾啥了,和莫裡斯有沒關係,就見邁洛揮了揮樹枝,突然沒話找話,道:“我看你還專門煮肉給這隻烏賊吃。”
九遊立刻與塞壬同步盯住邁洛,心道關你啥事啊小老弟,就聽邁洛繼續道:“它現在長比海洋裡好多烏賊都漂亮。看這顏色、形狀、大小,不管怎麼看都很完美。”
“而且它還會保護你。”
“你把它養得真好。”
【噢好吧。】九遊從邁洛的彩虹屁中嗅出了陰謀詭計的氣味,他故作矜持地擺正身形,提醒塞壬要小心套話,心裡卻忍不住樂開了花,扭捏地自言自語,道,【我承認是我心急了一點。】
其實邁洛的話大部分是出於真心的,九遊入魂後吃好睡好,加上魂力滋養軀體,確實長得格外標致。
他也是第一次見會三番四次幫主人攻擊對手的烏賊,想到當初瑞克說的什麼烏賊會刷貝殼,不由地多看了九遊兩眼。
塞壬聽到邁洛的話,又注意到九遊的反應,便不動聲色地緩下腳步,嗯一聲,道:“是他不挑食。”
邁洛等來這樣的回答,罕見地被噎了一下。
他想到塞壬格外厲害的廚藝,忍不住在心裡酸了句一隻烏賊有什麼吃什麼,挑什麼挑,才訕訕地道:“那也是你很會煮肉,它才能吃得這麼香。”
九遊聞言立刻附和起來:“確實是這樣。塞壬小甜心做的肉都很好吃,所以我才吃得下這麼多噢。有時候都吃撐了。”
“好吃,愛吃。”
塞壬見九遊誇個不停,時不時還拍自己的胴體,頓時微彎眉眼。
隨後他忍俊不禁地捏捏九遊軟彈的腕,低低應一句喜歡就好,便聽見邁洛暗戳戳地感慨了聲:“要是我也這麼會煮肉就好了,真想嘗嘗是什麼味。”
他略有不耐地側頭看一眼邁洛眼巴巴的表情,瞬間斂起輕翹的嘴角,低嗯了聲,就默默地加快腳步。
邁洛見狀失望地踢踢路上的石子,沒再暗示自己想吃塞壬煮的肉,而是望著前方,忽然道:“莫裡斯先生其實一直很感激達蒙對他的照顧。”
“他沒能和我們一起上岸,真可惜。”
九遊立刻豎起一根腕,悄咪咪地拍了拍塞壬的手腕,道:“來了來了。聽聽他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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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壬聞言放慢腳步,就見邁洛湊過來,神秘兮兮地道:“聽說最後和達蒙待在一起的是你。他有沒有和你聊過什麼?”
塞壬從善如流地搖搖頭,就聽邁洛又道:“其實不瞞你說,我覺得達蒙應該也在找什麼東西。”
九遊聽此暗自揚揚眉,心說小崽子擱這試探塞壬呢,輕輕地拂了下塞壬,就聽塞壬穩如老狗地嗯一聲,完全不接招。
邁洛又擠出幾句埋著坑的問話,卻全被塞壬原封不動地堵了回來。
他一時感到興致缺缺,放棄了套話,老老實實地觀察著周圍,守著隊伍末端。
過去不知道多久,他們終於翻過山林抵達莊園邊界。
道爾和查爾斯共同夾著莫裡斯往莊園走去,卻遠遠看見一群人或騎著馬或飛快掄著兩條腿,揮舞起各式各樣的武器衝了出來。
道爾立刻舉起標誌性的重劍,喊道:“是我!道爾·雷哈特。在我旁邊的是查爾斯·加西亞!發生什麼事情了?”
那群人嘶喊著靠近,看清道爾和查爾斯才紛紛鬆口氣,但很快他們又露出了絕望的表情,黯然站在旁邊。
為首打扮最得體的管家掃了一圈道爾和查爾斯帶來的人,才歎口氣,和道爾小聲解釋說:“在三天前,殿下與幾個紳士上山狩獵,不小心墜馬……”
“我可憐的殿下,真希望上帝保佑他,將健康的體魄還給他,莊園離不開他啊。”
他說著像是想到什麼很可惡的東西,語氣突然激動起來,道:“昨夜那群該死的豺狼發現殿下昏迷不醒,居然試圖奪取莊園、侵占殿下的資產!真是、真是一群貪婪狡猾的東西!”
“好在我們足夠團結,已經成功趕跑了他們。我們堅決不會讓任何人搶走殿下的東西,我發誓!”
九遊聽著管家的話,下意識地歪過頭,忽然想起命軌中好像確實提到過加菲爾德殿下在某次王城舞會開始前生過一場大病。
彼時塞壬已經加入加菲爾德陣營兩年,數不清的敵人在死前跪地祈求,又破口大罵。
他們罵得最多的就是加菲爾德道德敗壞,塞壬助紂為虐,兩人都會有報應。
其中一位紳士提到當初聯合陷害加菲爾德墜馬的往事,指著加菲爾德的鼻子罵他睚眥必報,警告塞壬小心引火燒身。
那時塞壬不是沒聽進去,他隻是沒有其他辦法。
隻有爬得更高,他才有更多的機會去尋找他的爺爺,所以他選擇充耳不聞。
但現在看著昏迷不醒的加菲爾德,九遊覺得,塞壬有了更多的可能。
他知道如何救治骨折,也知道怎麼調理一具放血過多的身體。
他完全可以教塞壬救下加菲爾德,從加菲爾德見不得光的刀,變成加菲爾德值得尊敬的恩人。
去走原命軌裡,那條似乎不存在的、坦坦蕩蕩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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